一连多日宋韵对高母那是晨昏定省,礼数上挑不出一丝错误,伺候婆母也是无微不至,嘴巴又甜,几日下来是把高母哄得服服帖帖,对她这个新媳妇也是没说话。
“婆婆,晨安。”
今日来请安的宋韵身着鹅黄对襟裙衫,发髻之上还是那根素色的银簪,耳朵上戴的是米粒大小的珠子,别的首饰竟一点没有了,哪里像是从有钱有势的商户家出来的哦,连小门小户都比不上了。
高母看着行礼的她,眼里满是疑惑。
按说第一天见公婆确实不该穿金戴银的显得高家多贫瘠似的,也幸好是个知趣的,可是都这么多天过去了,宋韵是越穿越朴素,莫说其他那些个贵重的物件,连金饰都没见她戴过。
这副做派叫不知道的人看了还当他高家连个妇人都养不起了。
眸光中不禁带上了些不快。
“婉娘成日来陪我这老婆子,人都素了,你这么年轻就该当好好打扮,颜色艳丽些才对得起你这年纪,莫受了我这老婆子的影响才好哩!”
话才刚说话就见宋韵的脸色大变,杏眸当即就红了,泪水滑落,打得高母措手不及,赶忙给人拉到跟前。
“哭甚?是老婆子话说重了不是?”
抽出一条棉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抬着眼一脸羞愧的摇了摇头,又有些难过,低垂着脑袋,好似不知如何回答。
“婆婆,媳妇自是晓得这样穿着是有些不妥,但若是有客人来媳妇还是有些拿得出手的衣着首饰的,定不会给高家丢了面子的。”
“媳妇这样,这样,属实有说不出口的苦衷啊,呜呜呜……”
说到一半又扑在了身后的绿篱身前,哭得不能自已,绿篱也抹了抹泪花,看着自家小姐如此伤心,面上终是不忍,还是对着一脸疑惑的高母开了口。
“太太有所不知,其实,其实我们娘家老爷早就不复从前了。”
“绿篱住嘴!”
这婢子透露出来的几句话高母哪里还听不明白的,这明显就是亲家公那边出事了啊,不由的心里一紧。
“婉娘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莫不是想急死我老太婆才好!”
“婆婆,你莫急,婉娘说就是。”贝齿轻咬下唇,面目纠结,在高母逼迫的神情之下还是娓娓道来。
“宋府如今只剩个偌大的躯壳罢了,内里早已入不敷支了,父亲好面子,对外还要维持着一派繁华的样子,实则家中真是饭也要吃不上了,还欠着一屁股账,我嫁入高府那些个嫁妆只是外头看着好看,其实内里,唉,不提也罢,唯一值钱点的就是父亲给我凑起的两件铺子,可位置算不上多好,只能勉强糊口。”
顿了顿,手持帕子又抹了抹泪花,全然当看不见高母的满脸震惊与不相信。
“我自知此事迟早是纸包不住火的,只是太过难堪,婉娘实在难以启齿,我陪嫁带过来的那些个奴仆不过正好是家中负担不起了,我那不成器的父亲便让我一起子带到了高府,再选个由头把人都打发了去,婉娘着实对不住高府,对不住公公和婆婆你们呐。”
高母的脸色如同吃了半个苹果才发现其中有根虫子,真是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心里也是在想怪不得今日来总是听到那边传来的消息,动不动一天就撵奴仆出府,她还当新妇私底下是个苛刻下人的主,原来是这样。
“你也莫急,如今你嫁到我们家,就与从前断了,在高府好好过日子便是。”高母声音都带着点生硬了,不过还是拣着好话说着。
宋韵倒是没管她这些,不在意她的态度转变,刚哭过的眼睛清亮得很,盯着高母,一脸的感动。
“婆婆,您真好,婉娘以为以为...以后婉娘会常侍奉公婆身侧尽孝!”
高母也是笑笑拍了拍她的手,嘴上说着好孩子,一双耷拉的眼底满满的精明。
“好孩子,你那父亲给你陪嫁的铺子可好?在何地段?做什么的?老婆子问这个你也别多心,不是说要贪你个儿媳的东西,婆婆把你当亲女儿,跟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你娘家那头靠不住了,咱们女人家的还是得有些钱财在手中,往日遇到个什么事也不止于两眼瞎,你说是与不是。”
“婆婆,您说什么呢!我如何会这样想您,您对婉娘好才说这些的,婉娘心中都明白,那两家铺子也不是什么好的,一家在城西街尾租给了位铁匠,另一家在东门旁边,租给了一对做吃食的母子,因为都不大,所以收益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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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看婉娘,啊不,我们韵韵要干什么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