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悄立良久,心想:“后面那一行人杀气腾腾,他们看来也是奔那九转冰魄草而去,两帮人马如果大战起来,肯定会殃及池鱼。那敏仪刚回庄,不会和他们撞个正着吧。”
念及于此,心中担心陈敏仪的安全,又想:“如果此时回去,万一他们已经战作一团,就凭自己可以从他们手中救下敏仪吗?”
转念再想:“敏仪不顾性命将自己救出,难道置她的性命于不顾吗?”想到这里,心中已有决断,又想:“死就死吧,我肖云万不能龟缩自保,让救自己性命之人枉死。”想到这里,辨明路径,向山庄疾奔而去。
一路之上,肖云心中祈祷着千万不要发生大战。
他心中记挂着陈敏仪的安全,脚下生风,速度竟比来时快了许多,只半盏茶时间,就已奔到山庄门口。
他来及欣喜,见庄外拴马石上拴着数十匹健马,知道已来晚一步,又见庄门大开,迈步走了进去。
耳听得庄内寂静无声,悬着得一颗心才落地。他逃出山庄时,全靠陈敏仪在前带路,此时进了山庄,已辨不清方向,只得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见几十间屋子都黑沉沉地,只右侧一间屋子窗中透出亮光,凝目望去,窗台之下隐隐约约有一个身影,再走近时,灯光下看得明白,正是陈敏仪在偷听屋内说话。
肖云提气悄步走到窗下,本想出声喊她,又害怕她大叫一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当下左手倏地伸出,右臂紧随而上。
陈敏仪万料不到身后有人,心中一惊,就要叫出声来,只觉口鼻一紧,这一声叫喊惊吓之中带着窒闷,传不出去。
她情急之下,早把爷爷陈守信的忠告抛之脑后,一招“双龙抢珠”使出,右手食中二指已向身后之人双眼插去,心想只要戳到对方眼睛,自己定能叫出声来,到时惊动屋内人,敌人定会无处遁形。
此刻她心中正暗暗得意,突然双臂一紧,右手悬停半空,任凭自己如何使力,那环在臂膀上的手臂纹丝不动,好似一道铁箍将双臂紧紧钳住了一样,如何也挣脱不得。
她心中暗暗叫苦,忽然觉得耳边痒痒麻麻得,知道对方武功高强,但也不想被人调戏,后脑猛地向后撞去,轻哼一声,软倒在对方怀里,顿时觉得又羞又躁。
肖云本意是制住她,不要让她发出声音,万料不到她还是个练家子,要不是自己反应灵敏,鼻梁定会被她撞到,到时鲜血横流。见她还在反抗,只得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敏仪,是我!”
陈敏仪圆咕噜的大眼睛转个不停,只觉得双颊犹如火烧,连耳根都是烫烫得。
肖云见她满脸绯红,以为她是偷听,被人抓个正着,露出得扭捏神情,低声道:“敏仪,不要惊动里面的人。”伸手向屋内一指。
陈敏仪会意,点了点头,只觉得嘴巴、双臂一松,自己已能活动自如,心中一喜,坐直了身子。她不敢直视肖云的目光,想起适才依偎在他怀里,靠着他那宽广的胸膛,不由得生出异样的情感,此时脱离了他的怀抱,心中却有些失落。
肖云心想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脱身为妙,牵起陈敏仪的手掉头离去。
便在这时,屋内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王成峰,你当真不肯交出来吗?”
肖云身子一怔,愣在了那里,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当即停下脚步,又回到了窗台之下。
陈敏仪任由肖云牵着,只觉心里甜滋滋得,好似吃了蜜枣一样。
肖云趴在窗户上向里张望,浑然不知身后的陈敏仪内心已发生了巨大变化。
厅堂里两帮人相对而坐,相隔足有三丈有余。
大厅东侧摆放着六张太师椅,上首坐着一位中年人,一身华丽的锦袍,此时眉头深索,但双眼炯炯有神,目视着前方。他身后躬立着一位老者,肖云知道他是陈敏仪的爷爷,心想那中年人必定是山庄庄主王成峰。
只见他下首坐着四个五六十岁的老者,脸上颇有风霜之色。四人身后站着十余名年轻人,皆手拿兵刃,或刀或剑,脸上均显怒色。
肖云心想这帮人是第一批赶到山庄,看这情形,他们不像是来抢夺灵草的人,倒像是来助阵的。
他又向西侧望去,厅堂西侧坐着三人。
上首是个身材矮小的老者,他身穿一身宽大的道袍,直将手脚全部罩住,只见道袍下方不停起伏,料想是双脚无法站在地上,所以在袍子里面荡来荡去,看着甚是滑稽,此时他紧闭双眼,好似对争吵之事漠不关心。
他下首坐着两个中年人,均身穿黑衫,其中一人背负着刀剑,三人身后也站着十余人。
肖云寻思:“这两方人马倒是势均力敌。”
陈敏仪脸上羞红未退,见他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也凑上前去观看。
肖云见她脸上罩着一层薄晕,不以为然,低声道:“那几个老头你也认识吗?”伸手向东侧一指。
陈敏仪温声道:“他们是古平寒爷爷、凌平木爷爷、傅平春爷爷、程平华爷爷,他们是天南派的四位长老,人送外号‘天南四奇’。”
肖云道:“你怎么认识他们?”
陈敏仪道:“他们是庄主的至交好友。前几年他们经常来的,最近几年便很少来了。”
肖云道:“那这帮黑衣人呢?”
陈敏仪摇摇头道:“不认识。他们凶神恶煞的,刚进山庄就打死了常管家。”她说到后来声音微颤,定是惊吓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