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條天山峰顶的雍容妇人,看着河图中的流玉枫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倾城倾国的绝色面容上神色更显悠然。
她知道,她的这一盘棋,在这一刻才算真正的走完了至关重要的第一步。
所有的故事,也都是从这一刻正式开始。
那些即将要发生的故事,足够荡气回肠吗?是不是也会像那些让世人无比神往的传说一样,在许多年以后,变成人们历代传颂的千古佳话?
还是说,会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以一个悲剧收场,化作人世间一粒不知名的尘埃?
妇人胸有成竹,满怀自信。她坚信会是前者,绝不可能沦为后者。
只因,她是神女。她绝世而独立。她接受不了后者。
若是一个神,连自己最想要的东西,连自己最想要的人,都得不到的话,那这个神又该是有多么可笑、多么无能?
这一千年以来,妇人已一厢情愿的可笑够了。她不允许自己继续这么可笑下去。
既然生而为神,那就当有神的风采。当有神的手段。她不相信凭借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会得不到她最想要的东西;况且,情形也没有糟糕到完全不可能的地步,她还是可以看到属于她的希望。
这股希望,就是她做这一切的动力和目地。
她看着河图中走出两仪室的流玉枫,摇着手中的羽扇,自言自语道:“接下来的这一步,必须由你自己去走了,吾相信你能够领悟,那所谓的天生道心赋予你生命的真意;吾在这儿陪了你这么久,也该回去看一看那位为你而生,亦肯为你而死的玉兔姑娘了。”
妇人美目一转,诡异的笑了笑:“她为了助你重铸道心,献出了她的一魂一魄,如今想必很不好受。吾呀,还得帮你想个办法,哄一哄她…”
在妇人的精心布局之下,河图中的流玉枫确实是躲过了魔人的吞噬,从濒死的边缘苏醒了过来,精神也是大为好转。但身在一帘春梦楼里陪着一具由妇人变幻出来的虚体的沈灵,却非常难受。
没有人会在失去一魂一魄之后,还感觉很好受的。就算是与金乌相辅相成的玉兔也做不到。
沈灵并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一魂一魄。她虽然做了那个梦,梦见了那位白衣仙人说要为心生人献出一魂一魄的事,可刚认不久的娘亲却告诉她,那都是假的,那只是一个当不了真的梦而已。
天真无邪的沈灵不希望心上人出现什么不测,更不希望梦中看到的恐惧景象真的在心生人身上发生。她选择了相信这位刚认不久,好像是无所不能的娘亲,真的就认为那只是一个可怕的噩梦。
沈灵觉得,自己应该是病倒了。
毕竟这一段时间,自己都时时刻刻担心着心上人。见到心上人被坏人困在了梦里,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醒来,更是没有一刻是安过心的,自己没日没夜的守在心上人旁边,照顾着心上人,早就已经身心憔悴、人比黄花瘦了。
至纯至善的沈灵,没有将自己的难受放在心上,反而更加担心心上人了。连自己都病倒了,谁来照顾心上人呢?那位刚认的娘亲虽然对她很好,但由娘亲来照顾,那也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沈灵想着想着,就在心上人的怀里,无力的昏睡了过去。
她的脸色一片苍白,额头上隐隐有冷汗溢出。
她不想睡,她想要好起来,可她缺少了一魂一魄的意识,已由不得她。
自峰顶归来的妇人,缓缓的走进了沈灵的房间。
依然是满面悠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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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步步生莲的姿态。
妇人的目光,落在了沈灵泛白的脸上。轻轻一拂霓袖,在床边无声的坐了下来。
坐下的妇人,没有其他的动作,也没有出声。只是用一种似是变了一个人的目光,默默的看着昏睡过去的沈灵。
那目光里,没有强装出来的妩媚,没有他人无法看透的神秘。只藏着一抹不为人知的温情。
身为上古大神之后的妇人,上千年来的行事作风,皆是让人难以接受的。妇人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从来不会和人讲什么道理,在妇人的眼里,她说出的话,就是道理。
妇人更加不会因为她是大神之后,就像那些德高望重的圣贤一样凡事都讲究以德服人。相反,妇人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仗着自己是神女之身,有着通天彻地的本领,到处以势压人、仗势欺人,明目张胆的吓唬人。
只有在两个人面前,是例外。
一个,是被妇人放在心里的那个人。另外一个,就是妇人现在默默看着的沈灵。
妇人的人生观里,善恶的界线可能并不是很透彻,但爱恨的区别,却极其明显。她对待这名强行认下的女儿,与对待她自己的亲生女儿,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妇人对小色女的态度,说她没有把小色女当女儿都毫不为过,但妇人对沈灵却是出奇的宠溺。这份宠溺,表面上看上去是因为沈灵特殊的身份,可仔细一看,却又不那么像。
若真的只是因为沈灵是玉兔之身,妇人想借助玉兔精炁完成她的目地,那依照妇人一贯以来的作风,她大可以通过其他的手段,完全没有必要压抑着自己的本性,做出这么大的改变。
但若不是这个原因的话,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这一点,妇人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又或者,是现在的妇人还不敢那么想…
想要结束这长达整整一千年的孤苦岁月。
想要有一个,像沈灵这样可人的像是一位天使一样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