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大雪纷飞,屋子里却暖意浓浓。
王皇后挨着太后坐在一起,长公主自顾自地垂眸喝着茶,已经换了一身碧青色长裙的江庭雪正伏案作画,柳平禹站在案边面无表情地斜眼看着。
宏德帝背着手走到窗户旁边,看到屋子里的一幕就抿唇笑了一下,黄清忙弯腰替他挑起了帘子。
见宏德帝进屋,江庭雪忙跟着王皇后等人起身行礼,长公主走到书案旁看了看江庭雪刚刚做完的画,难得地笑了一下说:
“你这个年纪,能画成这样已然不错了,至少比平禹好的多。”
柳平禹就轻哼一声把脸扭到了一边。
宏德帝在太后的另一侧坐下,笑着说:
“做的什么画?拿来给朕看看。”
江庭雪忙行礼说:
“臣女自幼长在南方乡间,能些许画几笔乡间的风景,希望能给太后解一解闷。”
宏德帝点头,待江庭雪和柳平禹一起将画展开在他和太后、皇后面前,宏德帝竟是许久都没说出话来。
宣和太后伸手抚摸着画的边缘,许久才喃喃地说:
“就是这样的,淮安城里城外都是这样的银杏树,一到秋天,漫山遍野地都是这样的景色。”
宏德帝终于抬头看向江庭雪,随即微笑着说:
“能让太后宽心些许,也是你的福分,以后常进宫来陪太后说说话。”
“是,臣女记住了。”
江庭雪还捧着画轴的一端,说着话又屈膝给宏德帝行了礼。
宏德帝很快就离开了寿康宫,等江庭雪和长公主、柳平禹一起出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微黑,一队队的内侍正在各处忙着点亮宫灯。
送江庭雪的是一个老嬷嬷和几个内侍,柳平禹站在马车旁淡淡地看着江庭雪说: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条件。”
江庭雪点头,紧了紧身上雪白的大氅给柳平禹行礼说:
“我记得住自己说过的话,三公子只管放心便是。”
马车缓缓离开,很快就在纷飞的大雪中模糊成了一片。
长公主等着儿子上了马车才淡淡地说:
“你要求的我都做了,你记住我的话,我能让她体面地走出宫城,也能让她横着滚出京城,就看你懂不懂得分寸了。”
柳平禹瞥了一眼长公主就把眼神移开了,始终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江家新宅里早已经乱成一团,黎夫人脸上带着红肿的指印,钗环散乱地大哭着冲江启年吼叫:
“没凭没据的事情,老爷怎地就能肯定他们说的话是真的?说不定那火灾就是他们自导自演的。
就算是真的有这些事,又凭什么说是妾身指使人做的?”
江启年气得浑身发抖,一脚将黎夫人踹翻在地上说:
“好,好,你不承认没关系,我明天就去见你的父兄,若他们也不承认和这件事情有关,那我正好可以让大理寺放开了手来查。”
“查便查,你任由一个小贱人肆意污蔑作践我这个嫡母,让我和薇儿在宫里丢尽了脸面。
可我黎家也不是吃素的,我倒要看看谁能把这杀人的罪名硬扣到我黎家的头上来。”
黎夫人哭得声嘶力竭,披头散发的样子尤其狼狈不堪。
下人们都被拦在正院外面,江启年冲到门口气急败坏地大叫福伯的名字。
福伯一如往常稳稳地走上前,江启年恨恨地说:
“你带人,把她关在这院子里,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