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驿站房内
一日奔波,寻在了这处地方可供歇脚,也算是柳寅月二人的运气。
纵然她对此处的印象不算太好,总觉得这驿站有些奇怪,但她也没得选择,大不了“水来土掩,兵至将迎”。
少女玉足踏在冰凉的地板上,待衣裳褪尽,露出如描似削的身材,满头青丝垂于不盈一握的腰肢,盖住白皙光洁的后背,她足尖点水,钻入水中,如鱼儿扑腾,溅起几滴热水,落在浴盆两侧,她倚靠在盆沿,乌黑的发梢悬挂于盆外,险些垂到地上。
这热水是方才小二贴心地送来的,听说是住客皆有,有这等好事,柳寅月不免心下感动,兴许是自己多虑了,也许这驿站没什么问题也说不准呢?
少女隐在氤氲的热气里,白如玉石的身体微微浮在水中,她美目轻阖,一张不施粉黛的小脸被热气蒸腾得透着淡淡的红晕,恍若洛神仙子,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往往在最放松的时刻,人总会想得比平常更多。
她喃喃道:“东夷山,庐州城……行风……”
“行风,这个名字,到底在哪里听到过,还有那把剑……”
柳寅月将与行风相遇的过程又回忆一番,他自言是从无极山就开始跟着她了,可他若只是一个平常的江湖人,怎么可能知晓无极山究竟在什么地方!
是了,这个行风绝不简单,他到底意欲何为。
方思及此处,乍闻屋外“轰”一声,好似是有何巨物破碎。
“老大,你在这里干嘛!”
“嘘!小热你……”
柳寅月一惊,屋外竟有人!
“谁!?”她怒喝一声。
迅速起身,如游龙出水,溅起一阵水花,她顺手将一旁的衣裳拿起裹身,轻拢发丝,仔细听辨屋外那人的动作,她眼神一闪,抽出桌案上的弯刀便直直朝屋外丢去,只闻刀锋划过空气,发出“嗖”的一声,打破窗棂纸,随后伴着刀尖钉入木板,屋外竟没了动静。
那人跑了。
柳寅月忙整理好衣衫,她手执单柄弯刀,追出门去,只见那方才被她丢出的另一柄,正倒钩着嵌入木柱,豁口周围出现了一道约莫手掌大小的裂痕。
这刀若是真丢在了人身上,那可真有够受的,不过,方才屋外那人竟躲过了她这一击,看来,这驿站内,卧虎藏龙。
柳寅月手持弯刀在那木柱内捣鼓几下,终于将它拔了出来。
此时,驿站的长廊静得可怕,好似方才发生的一切皆是虚幻,所有的屋子都黑着灯,紧紧闭着屋门。
这么大的响动,竟无一人出来查看!
柳寅月终于察觉了异样,但她想不到那么多,她只当这驿站,莫不是个黑店?专干杀人抢财的勾当?
但她更不知道的是,此时,那些紧紧关闭着的房门内,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直勾勾地透过窗棂纸,注意着她……
寒风不知从何处进来,吹得柳寅月身侧的门扇发出“吱呀”的声音,它摇摇晃晃地被推了开,仿佛鬼魅使然。
“行风的屋子,怎么没关门?”
柳寅月心中疑惑,她虽然不惧什么牛鬼蛇神,但也生怕有什么手执利器的人突然窜出,她不觉紧了紧手中弯刀,一步一顿的踏步声回荡在长廊内,让人听得莫名有些紧张。
柳寅月猛地一拉那门,连忙举起两把弯刀抵在身前,作出防御的姿态,却意外地没有受到攻击,霎时间,只有冷风如决堤的洪水般灌了进来……
她微微露出一个眼睛,探视着看了看,见是真的什么都没有,这才缓缓将手放下。
只见屋内的窗扇大开着,哪里有行风或者其他什么人的踪迹。
圆木桌顺着正中央被劈成了两半,几个木凳歪歪斜斜地散落在地上,茶盏瓷壶碎了一地,柳寅月往屋内走去,一张简易的木床整整齐齐,根本没有人靠躺过的痕迹,行风的包袱正放在那床塌之上,除了不见他那把剑的踪影,几乎丝毫没有被人翻动过。
“这……”柳寅月惊异于屋内的景象,她忙入,环顾四周,“发生什么事了?”
行风去哪了?他和谁打起来了?方才在她屋外偷窥的人是谁?这驿站到底什么来头?
许多问题顿时涌上心头,柳寅月还未缓过神来,她追至窗台处,意图寻到什么蛛丝马迹。
终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直到她突然踩到了一块硬物,柳寅月起初只当是破碎的瓷片,她低头借着那幽幽月光一看,只见一块剔透的宝玉,此时正静静地躺在她的脚下。
待看了清楚,她错愕道:“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