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于山林的无极门素来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凡弟子年满十六者,需入世,尝人情,告别红尘,后归山。
但茫茫几十年间,会有人下了山便再也不回去了吗?
有的。
无极门自创始以来便极力地隐藏着自己在江湖中的形象地位,知晓此之门派的侠士剑客,可谓少之又少,几乎没人知道,偌大江湖,还有这么一方隐秘的门派。
直到有一位被称之为“卧梁公子”的无极门弟子名扬天下,无极门这才出现在了世人眼中,而后被千传万传,更是成为了一莫测高深的存在。
至于“卧梁公子”殷长云,温润如玉,惊才艳艳,更是成为了无数江湖儿女膜拜仰慕的对象。可如此一代少侠,却在二十岁的年纪,突然消失,传言他并未回归无极门,却也再未出现在世人面前,尽管也有人慕名前而去寻他,可最终皆是失望而归罢了。
……
柳寅月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拿起,足足翻来覆去看了三遍,仍是不可置信。
玉佩半个手掌大小,通身翠色,正有祥云绕鹤之刻画,反有娟秀字文,以入木之势大写着一个“泽”。
怎么可能呢!这就是大师兄的玉佩!
“泽”,正是取自殷长云的名,少泽。
柳寅月摇了摇头,她觉得今天晚上多半是撞邪了,甚至突然有些害怕起关于鬼怪之类的东西。若不是方才她丢出的那把弯刀扎在木柱上的豁口还在,她一定要认为,这只是在做梦。
“大师兄……这怎么会……”
再耽搁不得,纵然柳寅月心中有千万个疑惑,但单凭她在此处空想,也必定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行风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来,还是不要惊动他为好。柳寅月忙将那玉佩再放回了原地,她依依不舍地又看了几眼,这才施施而行,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她躺在床塌之上,两个眼睛紧紧地闭着,即使今日又赶路又发生了许多事情,她已经很累了,但大脑却异常清醒,单是屋外若有似无的风哭之声,都吵得她心烦意乱,无法入睡。
第二日,驿站内
柳寅月早早地便摸着黑起了身,不仅是因为她昨晚根本没有睡觉的缘故,更多的是她迫不及待想要快些赶路,赶紧离开这个奇奇怪怪的驿站才好。
她将自己的行李整理好,来到了大堂,却发现早已有了不少住客已经聚集,她寻在角落的位置落了座。
环顾四周,此时的大堂内,除了极少数的几位住客已经离开继续赶路了,其余的大部分都极悠闲地坐在木桌前,更有甚者,大清早竟开始边吹着牛逼,边喝起了小酒,好似丝毫不急着赶路。
“寅月妹子,起那么早啊?”
行风伸着懒腰也从楼上客房内下来了,他依旧是昨日的那副装扮,打着哈欠,走过来时有些摇晃,好似没有睡醒的样子。
真能装啊。
柳寅月面不改色道:“昨晚睡得早,自然就起得早。”
“我也是。”他朝柳寅月笑了一笑,又道:“你看到廊上的那个豁口了吗?真是奇了怪了,昨儿住进来的时侯好像没有唉,难不成,晚上的时候有人打起来了?”
柳寅月瞄他一眼,心道:“可不是么。”
嘴上却说:“是我丢的刀。”
行风一脚搁在木凳上,随意问道:“哟,为啥勒?”
“有人看我洗澡。”
“……”
“什么!”行风大叫一声。
他突然朝柳寅月凑过去,“居然还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柳寅月明知故问地看了他一眼,她为自己倒了杯水,“大概是你睡得太熟了吧。”
她只是以前几乎不下山,不懂人情世故罢了,这个行风,怎么好像把她当傻子一样,难道他以为,她真的不知道他昨晚出去了吗!
行风道:“你抓到那个人了吗?”
柳寅月耸耸肩,摆出无所谓的姿态,“没关系,我师父说,世间的所有人都有七情六欲,特别是男人的色欲,最是旺盛!不过,这都是正常的,师父还说,若有人对着我发情,那是说明我有魅力。”
“……”
这姑娘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说出此话的……
行风嘴角抽了抽,“你师父……真是这么说的?”
柳寅月有些疑惑,“难道不是吗?”
“没有没有。”行风摇了摇头,他干咳几声,
“看来老掌门是个明白人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