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头虽然比其他的赵家护院强上不少,但对于王肃来说,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都是一合之敌罢了。
花拳绣腿的,王肃也懒得多加理会,三拳两脚将他们这些拦路的给收拾干净后,就直直走向土还没埋完的坟。
填坟的大都是赵家田里的农户,名义是上雇佣关系,实际上则是主仆关系。
这些人对赵家都没什么感情,自然不会像那帮护院一般直接冲上来,但碍于王肃的威势,他们也都双腿颤颤,愣在原地不敢有所动作。
王肃看了一眼也就差不多明白了。刚才那些赵家护院大都比较精壮,身上没有太多的赘肉,但是有肉,精神看上去也不错。
可这些人呢,一个个穿得破破烂烂的,有的贪凉,赤裸着上半身,只是搭着一挑浸湿了水的毛巾,避免皮肤被灼烧。
一个个都是嘴唇开裂,皮肤都和这沙土一样,是土黄色的。
面黄肌瘦、瘦骨嶙峋。
王肃大声说道:“你们走吧!”
众人面面相觑,终于随着第一个丢下手中的铲子之后,所有人都丢下手中的铲子跑了,也没管那些个躺在地上或不省人事,或嗷嗷痛呼的赵家护院。
王肃走上前去,面色灰暗,手中铲子每铲出一抔黄土,他的脸上就更阴沉一分。
等到沙土掩埋之下的棺材终于露出冰山一角后,王肃脸已经变得可怕得吓人了,但凡是个正常人见了,都会绕而避之。
王肃丢开铲子,单手将钉死的板材板给掀开了,看得一旁还清醒着的赵家护院们啧啧称奇,心中畏惧之心更甚。
掀开了棺材板,里面有一个套着麻袋的头颅,以及一个没有头颅、穿着锦衣的躯干。
碗大的刀口处流出的鲜血早已干涸,流落在尸首下那卷普通的草席上,将草席浸得暗红。
天杀的赵家,棺材是普通的木材,尸首下垫的就是张草席,多一分都不愿施舍。
王肃的手颤抖地伸向了头颅上套着的麻袋,伸到一半,就快要触碰到了的时候,又颤抖着停下了。
思虑再三,王肃平息了一下内心悲伤、愤怒等等交杂的情绪,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呼出之时,眼神变得坚定,手直接向前一探,掀开了套在头颅上的麻袋。
麻袋之下,赫然是陈老爷子。
王肃悲、惊、怒,一时之间多种情绪涌上心头,让他如遭雷劈,直接后退两步,差点没有踩稳,跌倒在土里。
尽管在掀开之前王肃心里早已做好了准备,可当真正掀开的时候,当他真的看到麻袋之下,就是这段时间朝夕相处的那个和蔼、要面子的老人时,王肃还是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分明昨天还隔着牢房铁栅栏对他交待:“小王呐,二狗那小兔崽子就麻烦你了哈。”
今天,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骨了
世事变化无常不过如此,生离死别竟在一瞬之间。
王肃跪倒在陈老爷子已经冰凉的尸骨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他眼神冰冷,锐利似剑,根本没有一点哭的痕迹。
哀莫大于心死。
陈叔,是我王肃对不住您,我要是昨晚就把您救出来,您也不会遭此毒手。
要是我今天能够在西市认出你来,也能把你救下......
陈叔,您放心吧,二狗我一定会照顾好的。
杀害你的那些恶人,我也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我王肃在此立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王肃将棺材板重新合上,将沉重的棺材整个扛在肩上。
“哎哟!”
赵家的护院教头被王肃一脚给踹醒了,他一醒过来,先是有些犯迷糊,然后立马就会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不好,这个人,少说也得是纵横境的。
这教头没有加入过哪个门派,不过是随便跟着别人学了些武功,不仅很杂,而且不精,所以也就只有淬炼境的修为。
王肃那一拳,让他想起了以前见到过的纵横境的武夫,知道他并不好惹,立刻没了之前的嚣张,立刻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
王肃一手稳稳扛着陈老爷子的棺材,冷声说道:“回去告诉赵黎卯,收债人来收债了。”
教头也就是个小角色,并没有听说过王肃收债人的名头,只是连连说知道了,不停地磕头。
他也不算傻,王肃既然让他带话,也就说明了他不会杀自己。
不过王肃虽然不杀,但并不代表这教头就敢继续嚣张了,带个话而已,谁都能带,自己现在不赶紧伏低做小,万一对方不高兴了一拳把自己打死,再找一个人带话不就好了?
教头把额头都给磕出血来了,王肃看都没看一眼,扛着陈老爷子的棺材就走了。
等到王肃完全走远了,他才敢站起身来,看了看周围倒了一片的手下,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一群废物,回去再好好操练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