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式舰的方向远远传出了声响,并不大,很快淹没在了车流的噪音中。武识逸看了眼时间,刚好11点整,猜想刚刚那或许是整点的钟声,但是比起它的造型来说,这声音便显得有些普通和微不足道了。
突然,行道树整齐的向后震颤了一下,一股电流从武识逸手臂上飞速涌上来,在他的大脑中爆裂开,什么东西像是飞溅的水滴一样浸润了他的每一根神经,双耳中从内向外的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回响,直到第十一声,一切戛然而止。这一系列的反应似乎只在几秒之间便迅速结束了,车上的同学们都面面相觑,显然他们都经历了相同的过程。
"这玩意儿就是个神杖。"文赟革看着自己手上逐渐恢复的鸡皮疙瘩自言自语着。
就在他们还没缓过神时,塔式舰又传来了声响,不同于刚刚的优雅神秘,这次是极具力量感的机械轰鸣声。透过前排同学的取景器,武识逸能看见塔式舰灰色的表皮开始出现了几道缝隙,从下到上越来越明显,大概三十秒后,能清楚的看到从塔式舰舰身三分之二处,四片巨大的外壳开始缓缓抬起,像是一朵倒立悬浮着的金属花苞,四片花瓣在机械的巨大力量中缓缓绽放。
大概过了两分钟,四片外壳完全绽放,几乎与地面平行便保持静止,塔式舰又恢复了死寂。此时客车也停了下来,街道上的信号灯在路中央投影出一个两人多高的特殊黄色禁止标志。如果此刻能俯视整座城市,就能看到大大小小的街道都逐渐静止下来,几乎所有车都停在原地,像是被造物主按下了静止键一般。
整座城市的沉默大概维持了一分钟,便被塔式舰的一声闷响所打破,厚重的白色气体瞬间从塔式舰张开的四片外壳中瀑布般倾泻而出,顷刻间铺满了整个天地,磅礴的气体像是雪崩一样漫山遍野的席卷而来,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整个街道都被灌满了白色,车窗外茫茫一片,几米外的行道树和信号灯都看不清。
车头的应急灯打在肆虐而下的白色中,看着气团不断旋转,奔涌,掠过身旁,小小的客车像是在时空中飞奔一般令人晕眩。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风裹挟着微小颗粒撞击车窗的声音。大概五六分钟过后,才能感觉到席卷而过的气流变得微弱了些,白色中也逐渐出现了些缝隙,铺天盖地的白缓缓变成了厚重的雾,又慢慢完全明晰起来。武识逸看了看时间,当白色完全褪去的时候将近用了十分钟,令他没想到的是,周围的车辆,带着口罩的行人,远处的山丘,都完全恢复了原样,没有一丝白色的残留,城市又透亮的如同一杯冰水一样,只有车上的同学们依旧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中难以自拔。
随着车流的渐渐恢复,塔式舰四片巨大的外壳也逐渐收敛起来,恢复了它完美的倒水滴形状,像是一朵漂浮的睡莲重新在沉默中进入休眠。
没过多久他们到了午餐的餐厅,由于之前的顾客还有几桌没有用完餐,剩下武识逸带着几个新闻社的男干部在门外尴尬的等着。
"你为什么就不安排自由就餐呢,我看离这儿不倒一公里就有一个美食街,还省去了你们挑餐厅的烦恼。"文赟革百无聊赖的问武识逸。
"因为之前的活动都是这样的。"
"看那些人吃饭的速度,我们怕不是只有打包了。"向里望去里面还剩还剩一对中年情侣,顶着大肚子的男人正在高谈阔论,还有一桌家庭聚餐也看起来迟迟不会结束。
"你饿了?"
文赟革转过来瞪了武识逸一眼,他的鼻子也是一副规整锋利的箭型,外加那一对剑眉,尖锐的瓜子脸,只要他的面部皮肤稍稍一皱,就仿佛有烧不尽的愤怒搭载他漆黑的眼眸中引弓待发。
"那儿有我们的人快吃完了,你过去坐他的位置吧。"
"就一个鱼肉三明治,多半用的是合成瓷对鱼,一个乱炖半熟蛋,还有那什么牛奶一样的东西,打包吃就够了。"
"好吧。"说着武识逸招呼着其他社员进去换了位置,"我陪你打包吃。"
他们打包出来才意识到,周围连一根长椅都没有,只能站着,文赟革索性直接在一棵树前蹲下来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武识逸刚没吃几口,就看到一个人在不远处的路口下车,向他招着手跑过来,那是他们今天的向导周尔薇,刚好在远浪号塔式舰文化园实习的新闻社前辈:
"小武!小武!"
武识逸叹了口气,不得不放下刚吃两口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