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地坎谷的山边上,文赟革反复确认着地图的各个方向,算上自己原本所在的那一个,他已经拿下了三座矿区了,并且掌握着这座星球上唯一联通外界的通讯服务器。每到一处他都几乎用着同样的方法,一锅端掉所有的守卫和监工,然后把他们捆着带到矿工的房间,任矿工们随意处置,然后收编他们,管理一整个矿区。
但是随着人数的增多,很快资源不足的问题便开始暴露出来,按照正常人的食量,人数众多的矿工过不了多久就要将各个矿场本有的以及他那一车带回来的食物消耗殆尽。所以此时他面临着异常艰难的选择,如果他继续扩张,那么很有可能矿区已经建立的秩序可能会在这一过程中坍塌;而如果他此时立刻向总发射站发动进攻,这意味着不仅是其余的矿区,甚至是槲湾都有可能知道这里发生的情况。
文赟革拼命回想着自己记忆中发射站的布局,他很确信那里有囤积的资源,但是他印象中那里也有防卫用的装甲。他最后研究路径之后决定,带领所有人前往离发射站最近的那个矿场,占领那里之后所有人直奔发射站。
当他们到达那个矿区的时候,起初一切正常,他们依旧凭借着人数优势和突然的袭击控制住了所有的监工和守卫,但是当他们把那些人扔到矿工们的房间交给他们处置时,从来没有见过的场景出现了:
矿工的大房间中没有人动手,他们就只是看着惊恐的守卫,又看看完全陌生的文赟革他们,所有人都保持着静止不动。
“你们想怎么报复就怎么报复啊?都愣着干吗?这你们都还怕他们吗?”文赟革身后的一个人大叫着,说着就对捆着的守卫来上一脚。
而更令文赟革出乎意料的是,有好几个矿工甚至对守卫露出了同情的神情,似乎如果他们没有在那里凶神恶煞的站着的话,那几个人大概就要冲上前查看守卫的伤势了。
“所以你们并不仇恨这些人。”文赟革对着其中一个人问道。
“对……对,我们不仇恨这些人,虽然我们都是被骗上来的,但是在这儿我们得到的是我们在槲湾都没有得到的对待。能吃饱……受了伤也能医治。”
文赟革能感受到身后传来一阵震惊,或许是靠近发射战物资充裕的原因,或许是这里的守卫真的心胸善良,不管怎样,显然这些人对和他们做同样的事情并没有那么感兴趣。
“你们所有人都是这么想吗?所有人都想一辈子呆在这里吗?”文赟革一边说着一边扫视着所有人,他很敏锐的看见有几个人的目光闪动了一下
“我尊重你们的做法,但是大家有没有想过,我们承担了所有的劳动,我们为槲湾的无数人创造了他们生命的基本的物品,但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得到,这是我们应该有的待遇吗?在这颗寒冷的星球上,无欲无求的为他们创造生活。”
显然下面的人多了几分动摇,有些人似乎想起什么事情一般的潸然泪下,文赟革提高音量接着说:“我们可以不带有任何仇恨,但是我们应该拿到我们应有的,这颗星球应该由我们这些真正劳动真正付出的人来管理,不仅是这里,包括在槲湾所有因我们而过着安逸生活的人们,都应该听到我们的声音!”
话语说完,文赟革后面的人一阵欢呼,紧接着不为所动的矿工们也加入进来对文赟革表示赞同,直到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
“你们都是怎么处理你们那里的守卫的?”
就在文赟革要脱口而出的时候,老尹拦住了他抢下话来:“杀过我们同伴的人,我们让他接受同样的惩罚,像是你们这里没有过错的守卫,我们不会伤害他们。”
在一片赞许声中,文赟革只能应付着让人把守卫都先隔离关起来,他第一次对老尹投去了尖锐的眼神,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话被打断,更是他对于守卫和监工完全没有任何的信任可言,并且这造成了一种对这个矿区的人有所屈服的错觉。
“为什么这么说?”事后文赟革单独找到了老尹。
“他们没有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手?”
“在其位而不作为依旧是一种罪。从我回来的那一天起,这就是一场战争了,你不能对敌人仁慈,他们永远会站在大公司的那一边,如果他们是好人,他们早就辞职了。”
“你需要让这些人明白善的作用,如果不是互相帮助,我们早就死了,没有谁能够走到这一天!你占完了这里又占发射站,占完了发射站把整个星球都占了,接着呢?槲湾?你要把那些公司的人都杀掉吗?”
“不,我只是要拿到我该拥有的,让那些做了事的人遭到报应。”
“你是没有,但是你敢保证其他人没有吗?如果有一天你满足不了他们了,依靠他们心里最原始的复仇欲,你觉得他们能干出什么?”
“你想这些想的太早了,不去战斗没人能知道我们还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