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萱萱是她从路边捡回来的,那时候她正在被一群小孩儿欺负。抱着半个脏兮兮的馒头,满脸污泥,瘦弱得像是一堆排骨。
捡回来之后,她就成天跟在她后面,像只小狗,就连说话也不敢大声。平日里唯唯诺诺,干活倒是很勤快。
沐沉夕一掌将信拍在桌上“这不可能谢兄你评评理,萱萱那个丫头,连蚂蚁都捏不死,我斩下敌军首级不计其数。他怎么可能喜欢她不喜欢我”
“许是铁汉柔情。”
沐沉夕气不过,将那信撕的粉碎。
“你的婚约既已作废,是否可以考虑和我成婚”
沐沉夕还在气头上,咬着后槽牙“谢云诀,你这是什么意思故意羞辱我我是不讨人喜欢。当初长安城里那些世家公子哥儿背后如何议论,我都知晓。不必你再提醒我。”
“所以,你不愿意”
“当然。”
士可杀不可辱,谢云诀有意戏弄,她怎会当真
他思忖了片刻“既然你不愿意,我也只好”他顿了顿,叹了口气,“只好强人所难了。”
“你什么意思”沐沉夕往后退了退,“你可是君子”
“我何时说过自己是君子”
这还用说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谢云诀是君子中的君子,无论何时都堪为天下读书人的典范。
他说罢拂袖而去,神情看起来并不愉快。
沐沉夕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于是自己斟了杯茶,将那香灰撒进去,咕咚灌了下去。
她盘腿凝神,打坐一夜。
天蒙蒙亮,婢女叮咛前来焚香。她推开门,珠帘之后的账中,被褥还鼓鼓囊囊,看来还在睡。
她走到香炉前,刚掀开盖子,忽然觉得脖子一痛,便软软地倒在地上。
沐沉夕舒展了一下四肢,还有些酸痛,不过力气恢复了大半。
她麻利地换上了叮咛的衣服,贼头贼脑出了门。
谢府的侍卫都是各地千挑万选来的,训练有素,换岗时分也颇为严密。沐沉夕费了一番功夫才躲开他们的巡逻。
她还是少时来过此处,记忆有些模糊了。寻摸了半天,沐沉夕失了方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她思忖许久,凭着模糊的记忆摸到了一处别苑。她隐约记得自己来过此处,那日似乎是喝醉了酒。还在这里遇到了谢云诀。
之后的事情,她便不记得了。只知道后来自己醒来便已经在家中躺着。
当时她迷迷糊糊路过一个锁着的院门,谢云诀好像告诉她,这是谢府后门,寻常不得出入。
沐沉夕摸进了别苑,忽然听到了脚步声。她四下一张望,看到了院子里的海棠树,此刻开得茂密。
她顺着树一溜烟爬了上去,屏气凝神藏在上面。
不一会儿,夜晓走了进来。沐沉夕心道不妙,夜晓是谢云诀的贴身侍卫,他出现了,那他
果然,下一刻,素衣白衫的翩翩公子步入别苑。夜晓四下搜寻了一番,拱手道“公子,苑中无人。”
谢云诀眉头紧锁,忽然似是记起了什么,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