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心这几日都要看账本,倒还没睡。
柳妈抱了正在打瞌睡的路兴,哼着乡曲见值夜的大丫头进来,小声地回了事。
简心本就对书中的那些小人物没什么了解,听到常妈还以为是常顺家的,刚要回绝,还是柳妈提了个醒儿。
“怕是常管家的婆娘,她是不是带了东西?”柳妈抬头问。
大丫头道:“小子手里倒是提了什么东西,黑影里看不真切。”
柳妈看看简心坐在炕桌前整理了账本,用手边的帕子蒙了,便道:“让她进来吧。”
柳妈让人把送下的路兴送回去,也跟着大丫头出来迎上两步,“哟,常嫂子,今个儿家里不忙喽?”
简心大略地想起这位常胜家的似乎已不在府里,便也猜了个大概。
“柳姐姐这是笑话我呢?我一个老婆子有什么好忙的,这不是嘛,眼看就到寒食节了,我整日里也是在孙子孙女跟前转,不比从
前,这下了夜才过来看看大娘子,倒不知是不是唐突了。”
两个人寒暄着,柳妈心里有谱,只带她走到了堂屋的正厅里,有大丫头又两了一盏灯,柳妈却并没有向里面让的意思。
常胜家的坐下,又抿了一小口碎茶沫,这才讪讪地向着里间的门帘望了眼。
“大娘子睡下了?”
柳妈也不应,只是笑着去看门口那个小子手里着的两大尾鱼,个头不小还活着。
这是不可多见的好东西。
常胜家的坐了片刻,便觉无趣,到底也没有开口说什么,见里间里还是没有什么动静,这才又道。
“我也是前日里听说,兴少爷的身子好多了,我听乡里人的方儿,说是活鱼清蒸,倒是能解了孩子身上的毒气。”
大丫头打了帘子,简心披了件大袄,理了头发出来时,常妈急忙起身就行大礼。
一口一个大娘子安好,倒不像是仇敌,反似比起那亲人还要亲上几倍。
简心笑着让坐,又让人上了点心。
常胜家的只夸大娘有福气,从头倒尾也只是眼里嘴上都是笑,压根也没提半个跟常顺有关的事。
简心也只是笑应着,临走还让小丫头取了两罐子蜜饯给她带上。
人家来送礼,总不能空着手回去。
常胜家的出门又是千恩万谢地说了一通,回头还从手腕上脱下只银镯子,硬是塞到了柳妈的手上。
特意拉她到了廊下又说了几句老姐妹的话,倒是一个常顺家的字都没提。
柳妈笑着送她出了二门,便看着她带着小子直接上了门外停着的马车,这才把目光落在了北门房里间不大明亮的小窗子上,灯
是点着的,常管家自然是没睡。
柳妈回到堂屋里,简心已经让人把活鱼送到缸里先养着。柳妈知道下午的事大娘子是知道的,回屋便把那只半旧的银镯子奉到
了炕桌上。
她哪里敢收。
简心这才问了几句,柳妈也如实地回了,末了还是让她把银镯子收了,柳妈虽有些为难,但这烫手的东西收了也不好办事,心
里想着找个什么机会再还回去。
连日来路府里大事小情不断,简心虽去铺子里瞧了几回,也没看出些什么门道来,倒是因着春天时疾并发,铺药里抓药的人不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