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我要欠你一个人情了。”
陌生人笑道“我之前听你唱哀歌听了那么多次,但是没有为你做过什么。这人情不是你欠我的,而是我还你的。”
习鹊道“你把欠人情还人情看得太重要了吧”
陌生人道“人生在世,可不就是欠人情还人情嘛你听说过那种说法没有,今生成为伴侣的人,都是因为上辈子他欠了你的或者你欠了他的,这辈子在一起就是还债来了,如果债没有还清,打打闹闹纠纠结结还是分不开;如果债还清了,想在一起都无法在一起了。很多人不就是这样嘛明明两个人还互相有感情,明明还可以包容对方,明明还可以重来的,可偏偏就这样无疾而终了。就是这个道理”
习鹊点头道“听说过这种说法。不是冤家不聚头。”
陌生人拍着巴掌笑道“就是嘛有情人如此,其实普通人的交往也是如此。你欠我人情,我欠你人情,才有你来我往。”
习鹊想了想,说道“说得也是。不过你也许是为了让我不觉得亏欠你。那好吧,我今天晚上子时来老河找你。”
陌生人高兴道“不见不散。”
后来习鹊将他和这个陌生人的对话原模原样说给姥爹听了。
姥爹却不知道那个人来过自己的喜宴,完全没有印象。姥爹问余游洋,余游洋有点慌张,她说她那天也没有见到习鹊说的那个人。姥爹又问那天来了马家老宅的村里人,还是没有人见过习鹊说的人。
当天跟习鹊坐在一桌的人都说,那天习鹊旁边的位置是空着的,并没有什么人坐。
那时候酒席的座位一般是一个桌子四条长凳,坐八个人。有人回忆说,那天习鹊那桌只坐了七个。
习鹊就不同意了,他说“那你们肯定是把人家忘记了我坐在长凳的一头,如果那边没有人的话,肯定会翘起来啊”
习鹊说得在理。坐长凳吃酒席的人在起来盛饭或者夹菜的时候,都会跟旁边的人说一下“你坐好,我要起来了。”让旁边的人注意长凳别翘了。翘了的话会摔着。
众人听习鹊这么说,再回想当日情形,记得习鹊确实坐在了长凳的半边,但是长凳没有翘掉,他没有摔倒。
这下大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有人问他“你不会是遇到鬼了吧马秀才跟鬼神打交道多,想想有鬼来吃点东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余游洋连忙说道“怎么可能是鬼呢”
姥爹瞥了余游洋一眼,问道“不是鬼是什么”
余游洋却不说话了。
姥爹见她不愿说,虽然不明白原因,但也不再问她。
她不说话确实是有原因的。
马秀才举办喜宴的当天晚上,习鹊留宿在画眉村。等到将近子时的时候,他偷偷穿起衣服,走到了老河边上。他听着老河流水的声音,潺潺的,声音特别大,比白天听到的声音要大很多,几乎有点大河澎湃的意思了。他心想,原来老河也有这么磅礴的一面,只是白天被各种声音干扰遮掩,听不出来。
他等了不一会儿,那个陌生人就顺着老河的堤岸走过来了。他心中讶异,这人到底是村里的还是村外的村里的话应该顺着那条大道走过来,村外的话应该从老河桥的对面走过来,怎么就从堤岸那边过来了呢
稍稍靠近一些,习鹊就看出那个人走路的姿势不对劲儿,不是白天那样一蹦一蹦的,步子迈得大了很多,也僵硬了很多。
再近一些,习鹊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个陌生人比白天要高出一大截,虽然还是不到普通人的高度,但是差不太多了。
等他走到老河桥上时,习鹊没有听到脚步声,倒是听到什么东西撞在桥上的咚咚声。
那个陌生人笑了笑,说道“别惊讶,我踩了高跷。”
习鹊问道“大半夜的,你踩高跷干什么”
他说道“就是因为大半夜的,我怕吓到晚上起夜的人。”
习鹊听了挺感动的。确实如此,如果不是早就有约在先,他自己看到一个半人高的人突然出现,也会被吓到。
“看不出来,你还挺为别人考虑的。”习鹊说道。
他回头看了看沉浸在夜色之中的画眉村,说道“他们都是我要保护的人啊。”
“你晚上踩高跷,不怕一脚没踩好摔着吗”习鹊问道。
他仰起脖子笑道“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像我手心的掌纹一样。”
“哦。”习鹊不太明白一个不是画眉村的人为什么对画眉村的每一寸土地都这么了如指掌。
他有些得意。
“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呢”习鹊问道。
“去找小米的魂魄啊,找那只名叫白先生的猫。”说完,他转身下桥,可是刚刚转过来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他的脚下突然一晃,“嘭”的一声摔了个猪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