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祁回了家。
在晚饭中,李文彦突然跟李祁提了句,不管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去找他。
不仅宋新筠几人疑惑,李祁也是心中一惊。
等回了自己水山院,李祁在自己书房内站了好一会儿,才将马涂叫进来。
“小涂子,你跟我爹说了我就是知言,梁丘传就是我写的了吗”
马涂当即摇头,“怎么会老爷也没问过小人。”
李祁沉默片刻,见小涂子有些好奇,笑了笑,“别担心,没事,就是我爹可能知道我写的梁丘传了。”
也是,老爹本就知道他在写话本,整个李府都是老爹的,他平日里进进出出,秦禄明的人和丰来书肆的人也常来找他,老爹怎么可能毫无所觉。
这是知道他的梁丘传被人争对吗
所以告诉他不要害怕,有困难有老爹。
等马涂出了门。
李祁仰着头,只觉眼中有些酸涩。
“我手下的人查到徐子野的事了”秦禄明带着一人,进门就坐下喘着气给自己倒水,“来,你来说。”
那小厮打扮的人冲着李祁和陈静萱行了个礼,这才开口,“小人带着人从被徐子野赎身的那醉音楼戏子开始查,这戏子名蓝鸯,据说每回徐子野和兰雅居的王掌柜去,都是他在服侍。
日久生情,徐子野就将蓝鸯赎身,放置在京城一小院子里,没带回家里,普通民间院子,进了个外来人,周围人家都会好奇打听,对他也是了解一二,但了解不多,就知道这人来了没多久就死了。
之后我们收买了徐子野家一个粗吏,原来,这徐子野的丈人是个有些积蓄的乡绅,起初徐子野在京城的生活,全是他老丈人在支持,所以他夫人也是个出了名的母老虎。
但是后来徐子野写话本出了名后,就总爱背着他夫人偷人,而且不论男女,之后蓝鸯的事就被徐子野夫人知道了,是他夫人叫人去,活生生把人打死的,但这事不光彩,加上蓝鸯也没个亲人朋友,没人替他主持个公道,徐子野花了些钱,做个病例,就说人病死了,裹了席子扔山上埋了。
我们收买的这个粗吏当初就是抬着尸体去埋的几个人之一,还得了封口费,只是那母老虎做事实在太狠,我们其实都还没说什么,这人就主动带我们找到了当初埋蓝鸯的地方。”
又是一条人命。
李祁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兰雅居的王掌柜知道吗”陈静萱问道。
那小厮不好意思的挪了一下,听到陈静萱的话,头也埋的更低了,“自然知道,他和徐子野交好,每回找蓝鸯,都是一起的,徐子野给蓝鸯赎身后,也经常一起去小院找蓝鸯。”
陈静萱面色一白,强忍着恶心,“这畜生你先出去吧。”
等人出去,陈静萱的愤怒还没平静下来,李祁也将难受埋在了心底,其实对于李祁和陈静萱来讲,虽然知道世界的黑暗面,但终究远离权利和纷争,家庭人少和睦,难有见得人不正常的死亡。
反到秦禄明或许见得多些,但也更加无可奈何。
还是秦禄明先开口打破了沉寂,“现在他们所有罪证都有了,我们可以直接报官了。”
陈静萱脸上的怒气缓和了不少,可眼中却更加锐利,“我去如今我是这丰来书肆明面上的管事,表弟需要稳在后面,小公子是我们丰来书肆的底牌,而且年纪小,更不能出面,我去再合适不过了。”
李祁和秦禄明看向陈静萱,“好。”
此事本是普通的商业之争,陈静萱在衙门报案,而后牵扯出了蓝鸯人命一事,最后由尚书省下刑部接手,彻查这场人命官司,其余事项再由京中衙门判决。
听闻最后兰雅居和徐子野家多人被抓,徐子野夫人背叛死刑,李祁突然想起曾听过的一句话,人死之后,所有善意都来了。
此事审理时是在衙门公开审理,许多人这事与听闻兰雅居和丰来书肆有关,更有子规公子参与其中,都跑来围观,李祁与秦禄明也换了身寻常衣服,跟在围观的百姓中。
这也是李祁第一次亲眼瞧见那人人称赞的子规公子,唇红齿白,书生气浓,听闻他也是有一儿一女的人,谁又能知这幅温和书生的皮下,装了怎样的妖魔。
那王掌柜,也是一面相和气的,有些胖胖的中年人,只眼角中藏着的精明,让人不敢小瞧。
可惜,徐子野那夫人被刑部带走,不然李祁也想看看是不是也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一个能将人活活打死女人,怎么可能就犯没有其他案件。
看着陈静萱跪在公堂之上,陈词激昂,条理清晰,李祁周围就一直有人感慨。
这原来就是丰来书肆的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