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露见到“求救信鸽”的时候,整个人都呆掉了。
当初她对拂晓放手放得很干脆,因为她自信自己该做的都做好了,只要不是个傻子,怎么也能在她铺好的路上走下去吧?中也又不傻。
她从自己空间旮旯角找出的“求救信鸽”还是上辈子尤菲给她的,那时候她和尤菲分隔两地,她吸引外界目光,尤菲私底下搞研究,为了以防万一尤菲自己留了几只“信鸽”,又给了她几只“信鸽”,方便被断开联系的时候可以联络上。
这还是魔法侧的炼金产物呢,科技侧贼没用,对上魔法侧的手段基本都会罢工,尤菲给她“信鸽”的时候超级不爽的,又很无奈地承认确实好用。
她们是魔法侧、科技侧两手准备了,不过后来“信鸽”也没用上,一直静置在天露的空间里。
天露从南极回来的时候,拿出过手机查看,电子邮箱被未读信件塞爆了,几百个未接电话,谁的消息都有,她一番考量,最后联络了做事最靠谱的米迦尔,和他约在另一个城市见面,顺便给了他一只“信鸽”。
会给他这玩意儿,主要是考虑到森鸥外的存在,说不定会给拂晓带来什么致命打击,武力硬刚拂晓不怕,但就智谋上来说……米迦尔对上森鸥外还是嫩了点……好吧,是嫩很多。
“信鸽”是向她求救的最终保险,能不动用就不要动用,天露当初说得很清楚,除非事关拂晓生死存亡,不然绝对不要使用。以米迦尔的个性,他知道分寸。
差不多有两年过去了,中也刚继任为首领的时候没动静,森鸥外夺取了港口黑手党的时候没有动静,现今拂晓还能有什么大事能威胁到存亡呢?
“信鸽”在天露面前化为一个圆形声纹,米迦尔疲惫的声音从中传来,这不是实时通讯,是录下来的内容。
——[羊]联合gss叛乱了,中也受伤,阿良阵亡。
——港口黑手党中途出手救了中也。
——中也扔下了首领之位去港黑了,非常突然,学着当年的天露,指了优一郎继任干脆走人,勇气他们一些中也的直属部下追随他而去。
——芥川违抗命令去追杀叛乱者一夜未归,回来后不知道为什么也辞职去港黑了,连带着的还有他妹妹银。
米迦尔说得很详细,不过有些事情他也不清楚怎么发展出来的,只知道中也前几天单独离了鸣海町去调查某件事,过程如何结果如何不清楚,白濑似乎去见过中也,回来就说中也和港黑的人鬼混在一起,阿良听说这件事,就带着芥川去找中也。
阿良会过去,纯粹是担忧港黑的人会不会对中也不利,毕竟他们现今的关系似敌非友,一边在谈休战赔偿,一边港黑的部分人不服森鸥外、和拂晓仍然敌对,不带大批人是怕引起误会,把本来能谈拢的事也变得谈不拢,所以他只带了一个武力值比较靠谱、和他关系也亲密的芥川。
原本优一郎是要跟着去的,但优一郎作为拂晓的武力排行榜第二,中也不在,至少他得镇守鸣海町。是的,这些年优一郎坚持修行剑术,实力不比异能者差,芥川都打不过他,也就中也的异能力太犯规了,一直稳在第一位没被优一郎超越。
让人没想到的是……阿良活着出去,死着回来——尸体是被芥川背回来的。
[羊]联合gss袭击中也、港黑出手救人的事也是芥川说的,米迦尔让芥川留在鸣海町待命养伤,他没有听,擅自跑出去追杀[羊]和gss的残部。
米迦尔的求救内容不是正在进行时的事,全是些尘埃落定的消息。
最后的最后,他如同一个力竭的旅人,走投无路地问道“天医生……我们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直至面前的声纹投影消失,天露坐在那里良久,形如雕塑。
她以为甩开的事情又一次回归,她也想问自己该怎么办啊?可惜她没有能问询的对象。
有那么一瞬间,天露想要疯狂打砸发泄,把内心的不悦全部大声吼出来。
但她没有那么做。
无所谓发泄不发泄吧,东西砸坏了还得再买,到时候收拾残局也是她自己打扫,搞这么多事何必呢?
天露很冷静。
她重新拿出了久违的兔子面具戴上,从窗口闪身出去,一息之间便抵达了鸣海町。
拂晓大楼里面,能说得上话的人全聚集在会议室,对着优一郎和米迦尔口诛笔伐。
“……嘴上说得好听,谁又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呢?[羊]那群小孩本就是在孤儿院管理之下,你说他们不是你的人,谁知道?反正现在人死完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中也选定优一郎继任也很有问题,优一郎的领导能力又不出众,为什么要选他?到头来还不是你操控大局?优一郎会和中也有什么差别?”
“阿武你说句话啊,阿良是你弟弟,死得不明不白,你就没有话说吗?”
被唤做“阿武”的人沉默不语,木然地坐在那儿,对身边人的吵闹不理不睬,好似他人生为之奋斗的一切烟消云散,活着跟死了没两样。
让人指着鼻子骂居心不良,米迦尔懒得反驳,该说的都说了,人心散了他能怎么办?这两天的事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倒是优一郎还有精神和人吵架,甚至愿意挽袖子干一架,省得叨逼叨没个结果。
“我也不想当这个首领!现在我们该讨论的是如何让中也回来吧!你们说的话有屁用!而且[羊]突然发难,里面问题很多都没查清楚,就没人想干点实事,只知道责怪米迦吗!不服气的家伙给我站起来,我们去道场!”
大理石的会议桌被优一郎锤得砰砰响,都产生裂纹了。
不过没人愿意和他干架,在座的都打不过他,当然也不需要和他打。
“当务之急是先把首领之位确定下来,现今拂晓群龙无首,我们倒是想干实事,但一盘散沙怎么干?你既然不想当这个首领,那就更该把继任首领的人选讨论清楚了!”
优一郎怒道“还不能确定中也会不会回来呢!你急什么!”
“首领之位是儿戏吗!想不当就不当,想回来就回来?是中也自己抛弃了拂晓!就算他回来,我也不认他这个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