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若言在休息室里睡了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从落地窗里往外看去,林立的高楼被染上了层又层的金黄,好像电影被拉长的镜头,孤独且冷漠地伫立在片晚霞。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直陪伴左右,最后还是要自己个人走完这人生。
上辈子二十年的人生,和这世四年的病痛,让乔若言从很早开始就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
所以,她不想给任何人希望,包括自己。
门外有隐隐的说话声传来,她坐起来叫了声,罗管家推门而入,后面跟着耿云怀。
罗管家倒了杯水,又把外套披在了乔若言的身上,摸了摸她的额头,这才放下心来。
“乔小姐,这些件需要你签字。”耿云怀递上来几份件,和她解释了几句。
因为乔大海出了意外,所以公司里很多件都无法签署,部分项目无法往下开展,董事会推选了乔若言为代理董事长,在某些重要件上签字授权,这样可以让公司恢复正常的运营。
郑明和可以随心所欲乱来,耿云怀却非常严谨,每道程序都板眼。
“乔先生虽然不在了,但是金色能源这个公司,尤其是投资分公司是我手办起来的,我不能容忍有人破坏它,乔小姐,请你相信我,我定会努力把它经营下去,它是我的心血。”
乔若言颇有几分汗颜。
耿云怀虽然努力克制,但还是难掩眼神跳动的光芒,好像守护这家公司成了他的信仰样,比乔若言这个主人还要执着。
她总算明白了,这个耿云怀是个典型的工作狂,把金色投资当成自己手养大的孩子了。
“那个……冒昧地问句,你结婚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耿云怀被问得有些莫名,不过还是坦诚地摇了摇头:“没有,我跟着乔董这些年,忙得像个陀螺,没时间考虑婚姻和家庭。”
果然。
乔若言心里隐隐庆幸,又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是占了便宜的资本家,有点无耻。
她赶紧弥补:“对对,先立业后成家,你三十多吧?也还挺年轻的,不着急。等我爸回来了,给你介绍个好点的谈恋爱结婚,你放心,做媒婆,我爸是专业的。”
耿云怀时很难把乔董和媒婆联系起来,只当乔若言在开玩笑,正色道:“这以后再说。我们先来讲下那个开采权的合同,凌先生把开始两个亿的购买方案否决了。”
乔若言的心凉。
果然,两个亿泡汤了。
男人果然小气,睚眦必报。
“那还又什么好讲的,耿特助,你也别守着这公司了,赶紧谈恋爱结婚,我也回家去看看有什么家当可以变卖的,”她心灰意冷地道,“我们各找各妈,各回各家。”
耿特助连忙道:“乔小姐,不是这个意思。凌先生他提议凌云集团入股,投入个亿购买这开采权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这样我们能继续享有矿场带来的盈利,他们也用不着花费人力物力去接手这个矿场,毕竟他们对矿业这块是个门外汉。不得不说,凌先生的脑子转得很快,这个主意互利互惠,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乔若言愣住了,好半天才轻吁了口气,心情复杂:“是的,他的脑子很灵,秒钟就能转出个主意来。”
和陆亦铭的沉稳、好学不同,凌立活泼、爱玩,他在乔家的那些日子,经常花样迭出,让原本安静的别墅充满了活力。他也很聪明,很多事情学就会,对金钱嗅觉灵敏,有次听完乔大海说炒股的事情,研究了个通宵,第二天买了两个股票,个月后翻了番,把借钱给他炒股的老林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可惜,他没什么定性,炒股炒了几个月就扔了,说是本金太少、来钱太慢。
现在想想,可能是有赚钱经商的天分吧。
“其实那个开采权,二个亿出让了我也舍不得,a国的铁矿质量非常好,储量也很丰富,当初乔董是趁着a国金融危机低价购入的,这个方案太完美了。”耿特助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对凌立的印象也大好,“对了,凌先生是你什么人啊?这样雪送炭,真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乔若言有点为难。
说是有仇的前夫,有人信吗?
罗管家第个不信,狐疑地问:“他有这么好心?刚才还想羞辱小姐呢,定是有什么后招。”
耿云怀愣了下,也警惕了起来:“真的?照这合同的本来看,应该没有什么陷阱,不过今天只是草拟了下,还要走各种流程,最快也要周,到时候我和法务再仔细查遍条款,多加留心。”
“应该不会了,不过你小心点也可以,”乔若言又想了下道,“刚才我舅舅的那份合同还在吗?”
耿云怀摇了摇头:“郑副总带走了。”
“我记得上面的甲方是丰颐投资,你有空了去查查,看看是什么来历,”乔若言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防人之心不可无。”
“好,我明白。”耿云怀会意。
混乱的天总算过去了,事情虽然不算帆风顺,但最后的结果还不算坏。
乔若言有点累,吃完饭后就早早地上床休息了。
以前乔若言出门十有九就会生病,罗管家不敢怠慢,量体温、测血压心跳,看到数据切正常,他才放下心来,再三叮嘱:“要是晚上有什么事按铃叫我,千万别自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