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怜啊。
那位被叫起来的近战茫然看向讲台上的空间导师,似乎没听懂他在说什么,缓缓眨了眨眼。
这次的公开课是关于空间折叠的基态理解，其理论深奥难度在于如何在实际操作中成功运作拟态来进行空间定态传送。
尽管纳尔森导师放宽了要求,只要求他们能够演示出空间受到影响时形成的既定波动,这种要求在这位老法师看来或许任何系的法师都能做到——但是,他明显没有关于公开课学生究竟是怎样水准的常识。
能主动来听公开课的学生自然大多都是好学的。这些人当中有一部分是空间系的大神们，但因为空间系本身就人数稀少,与时间系、光明系、黑暗系、亡灵系、以及深渊系等等属于加起来人数都不一定比得上主系法术的学科。
从黑压压的一千多个人头中点到空间系的几率很小,而其余对空间系有兴趣的学生、慕名而来的学生以及陪人来的学生，就算听懂了、理解了,也无法立刻做到纳尔森的要求。至少现在他们明白为什么当初纳尔森还在暮色教书时,他的课所要求的基础课是必须通过《空间系实战演练初等》。
想要现卖现学，恐怕也只有空间系少数几个天才能做到。
现在对这位一看就不对口,完全不是法师的近战,周围的学生不由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纳尔森导师可能被气糊涂了吧。
“老师，”然而这名战士问,“只要展示出空间波动就可以了吗？”
见她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少人眼中怜悯之色更甚，也有一些人带着嘲意摇头——所以说这些野蛮的近战……
迈卡·纳尔森态度和缓地了下来，道：“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没想到战士抬手,做出了空间法术基本的起手式。
这一动作倒是有模有样，少数的空间系法师看出了个中的玄妙。
“怀亚特，那战士。”靠近学堂后排的位置上，身着暮色学院法袍的男子神色凝重。
他身边,原本无聊玩着羽毛笔的少年收敛了一脸的枯燥，猫似的瞳孔微微眯起：“魔力压得很实，空间波动控制得非常稳定，绝对是老手——看纳尔森那个老头子的坏笑模样，是他的学生吧。”
他们的法袍颜色都是灰色，一看就知道是空间系的学生。
最先开口的男人仔细观察了几眼，说：“既是战士，又是空间系法师的概率，你觉得有多高？”
那战士身后残布包裹的武器森森冒着冷意，像蛰伏的静默野兽，等待着猎杀的一瞬。即使随性站立着，也能感受到一丝丝危险气息。
至少也是中阶战士的威压，再加上展现出来的空间天赋，青年只觉得头疼。
一个怀亚特就够吃不消了，哪儿又来一个变态。
“为什么不是骑士？”少年松开拿着羽毛笔的手，沾有墨水的羽毛笔即将落在桌面之前倏地消失不见。他盯着站立的近战，漫不经心回问。
礼堂内几乎鸦雀无声。
空间波动的振幅越来越大，直到空气中充斥着一团漆黑的虚空，被虚空链接的另一面是纳尔森身后的黑板。随着空间分子的慢慢舞动，黑板前凭空出现的黑洞缓缓显出了翻转的画面。
这根本超过了纳尔森的要求。
听课的一群法师、近战以及少量的其他职业，个个看向了近战。如果说法师们还沉浸在“现在的近战都对法术略知一二吗”的震撼中，那么近战们则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扫过——嗯，那武器开刃带血，重量不轻；那胳膊尽管并非肌肉迸发，但结实有力，确实是典型的近战。
但……这说不通啊！
台上的纳尔森满意点头，示意近战坐下，然后对满屋子的寂静吹胡子瞪眼：“看什么看，这么基础的东西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看过来，我们继续讲下一节。”
先不论学堂中其他学生们如何的想法，至少有人饶有兴趣记下了近战的模样。
怀亚特便是其中一个。
身旁的青年还在嘀咕：“纯属使用折叠术的近战，根本没听过……就算宫廷那个圣银之种使用的也不过是冰系法术。”发愁扯着松动的头发，“我说你们这些天才真的是阴险，平时一个个低调得不得了，一到了有利益的比赛就都冒出来了。让我们这些努力的老实人怎么活？”
他不得不把预想中的排名再往后拉了一位。结果悲哀发现，算上名单上已有的那些人，他的名次已经降至了八十九名，离一百名只差十一个人，目标岌岌可危。
好气啊！
他悲愤瞪了眼旁边的好友。
天才是什么，就是让那些并未意识到天赋的人明白，什么叫做绝对领域的碾压。努力？天才努力和凡人努力是两码事！比如说眼前这位俊美、一脸无畏、心不在焉的怀亚特，是空间系里绝无仅有的天才——在还是初阶法师的时候，他已经无师自通了许多空间法术，直接碾压了一群中阶法师。
像他这种，进个帝国前一百都战战兢兢。而怀亚特这种，怕是进不了前二十都嫌掉价。
差距，这就是差距！
正愤愤不平中，手臂忽然一疼，青年嘶了一声。
罪魁祸首毫无歉意：“你那张名单呢，给我看看。”
正想瞪眼吼出拒绝的话，但一瞟眼看见了对方手指上还未消散的电光，顿时怂了，慢吞吞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厚厚的羊皮卷。
差点忘记这人是雷系了，好险好险——
“谢了。”
怀亚特展开羊皮卷一部分，这份厚厚的名单上列举了几十个不同的名字以及要点。他略过后部分的人物列单。
最前方的那些，大多都是鼎鼎有名的天才们。无论低调还是高调，只要是中阶职业者，都在这一名单之上。怀亚特知道，青年尽管不着调，但在收集信息上有着奇特的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