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境,云州群,反了。
这消息来的那样突如其来,却又那样的理所应当。
至于为什么理所应当,就得从很多年前说起。
当年楚毓借着贪污案颁布了《千古》,将所有人流放西南。
之后又陆陆续续流放了不少人。
而这些人的名字罪行全都留在了《千古》中,他们的名字和罪行将伴随着这本书流传到后世,受万人唾弃,甚至子子孙孙都不能幸免。
楚毓看似给他们留了一条命,却是让他们面对这样令人难以承受的未来,谁都不会甘心。
其实若是当初,楚毓杀了他们,斩草除根,或许还会更好。
可偏偏楚毓没有那样做,如今便遭到了反噬,似乎也不是那样难以理解。
“西南百姓如何?”楚毓皱着眉问,他可以不在乎那些罪民如今反了他,毕竟他们注定蹦跶不了几天。
可他不能不顾忌云州百姓。
那些人可不是罪民。
“回禀陛下,罪民们举起义旗,用的名义是陛下不仁,为了显示他们的仁慈,应当不会对西南百姓如何。”有朝臣分析道。
可话虽如此,谁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即便那些人不会对百姓们下手,可云州百姓总要提心吊胆,说不定还得被逼着一起反。
楚毓也不再耽搁,连忙下令给京中将领,点了几万兵派去镇压,他可不觉得,一群罪民说反就能反。
其中必定还有其他人的加入,西南可不是什么安定富庶的地方,收留罪民的地方,可想而知那里最多的是什么样的人。
这次造反,说不定就是有那些人的加入。
楚毓想的是对的,西南境贫瘠,百姓们的日子并不好过,虽说如今生活质量提高了些不少,可西南偏远,即便有多少福利也会被削减一部分。
为此,心怀不忿的人总有许多,再被人刻意煽动蛊惑一下,对造反心动的只怕也不在少数。
并且他们既然能反,那必然已经动了云州军政,否则根本算不上反,只能是匪。
派几万人去镇压,才较为保险。
然而这样一来,这盛京城中便不剩多少兵了。
连将领也没几个。
若是出点什么乱子,说不定还真不好弄。
不过盛京离各边境也还有些距离,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会被波及到。
至于其他……
楚毓眯了眯眼,私下叫来了暗卫,吩咐他们盯着这盛京城中的动静,尤其是城门的进出人数。
暗卫不明所以,却始终听命行事,每日都将盛京中的变化观察得仔仔细细。
有了这么一出,原本的半月假期只缩短到了短短五日,初三就得开始上班。
不少人心中不愿,而更多的人,却是从中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凭借这,他们十分安分地做着自己的事,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放假的前几天,裴瑾瑜还在忙着处理户部的事务,顺便跟进一下那批银子的去向。
他本来都只是日常询问一下,结果却不想,倒还真收到点消息。
下面的人来上报,说是有段时间,城外的破庙里夜晚似乎闹鬼。
虽说皇帝曾散播过鬼魂之说,可这世上,不信鬼神的却占据了很大一部分,有的人就想去一探究竟,探寻神秘。
结果到底还是害怕,于是邀请了自己的朋友一起。
然而相约一起的当天晚上,他因为临时有事绊住了,没能赴约,第二天慌忙赶过去,却没见到人,他以为自己友人回家了,或者昨晚和他一样没有来。
便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然而没过几天,友人的妻子便找上了他,询问他最近有没有见过友人。
那人一愣,询问过后才知道,原来友人自他们相约的那天便失踪了。
他当时心中大惊,慌乱中以为是鬼魂动的手,便再也没敢去那破庙,友人的妻子得知此事,去破庙找了许久,却没找到丈夫。
此事只能不了了之,只以为是丈夫是哪里玩乐了。
然而又过了几日,衙门来了人,说是发现了一具不明尸体,让他们去认认尸。
在看到那尸体的第一眼,友人的妻子就晕了过去。
因为那尸体,赫然便是她失踪好几天的丈夫。
那人见了友人凄惨的死状,也大受打击,受惊生病。
病好后他清醒了些,感觉到了不对劲,衙门说他友人是在一座山里发现的,应当是被野兽咬死。
然而那地方却与他们约定的破庙南辕北辙。
况且他友人最不喜欢运动,又如何可能去爬山?
整件事情都透露着许多不对劲。
可他也只隐约感觉到那破庙似乎有问题。
谁知过了一段时间,那破庙晚上再也没传来声音,他更疑惑了。
走去查看了一番,发现那里似乎有许多人走过的痕迹。
之后便不敢去了。
官府的人找到他时,他本来还不想说,是被他们给诈出来的。
裴瑾瑜闻言,心中生出些许猜测来。
他特地亲自带人暗中去了那破庙,在彻底搜寻了一番之后,才终于不知道碰到了哪里的机关,只听一阵巨响之后,佛像开始移动,露出了底座,打开后,赫然是一条能够允许单人通过的密道!
裴瑾瑜心中一惊,小心翼翼带人下去查探,然而他们刚进去,就觉到了不对劲,走了一会儿后,火折子熄灭了。
“郎君,前面路被堵住了。”开路的人道。
路被堵住了,自然也就不能循着通道找到这通道通往的地方了。
裴瑾瑜皱了皱眉,还是将此事报告给了陛下。
楚毓听完也微微蹙眉。
只是出乎裴瑾瑜意料,楚毓听完却开口道:“此事不必再查下去了。”
“陛下?”
“查不到的,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楚毓接着道。
裴瑾瑜心中一叹,只得应道:“是。”
“去吧,把户部的事处理好,人都处理干净,至少要把购置粮草的银子准备好。”
“是。”
裴瑾瑜下去了。
楚毓却露出个轻笑来,笑容充斥着嘲讽,也不知是对着谁。
然而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面露无奈,悄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