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什蒙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感,果不其然,在它终于处理完对德文的侵蚀计划后一回到寝室,就看见了治鸟与他的两名爱慕者。
是真得碍眼。
不过在另外两位看来,阿什蒙自然也是一样。
治鸟在看书,一本这个世里界的动植物百科。
阿什蒙的宅邸中其实是有一间藏书室的,里面都是上一任的收藏品,收集了许多有效的法术或者各地的风土人情,当然,更多的是果树栽培和鸟类图鉴。
显然,上一任管理者是个相当热爱生活的老头子。
然而这些东西落到阿什蒙手中简直浪费,魔物们不在乎知识与文化,作为力量的绝对崇拜者,除去法术书之外的东西都是废品,更别提那些一只爪子就能够捏死的飞鸟。
治鸟今天去打开藏书室的时候里面落满了灰尘,角落里还有吃烧烤的痕迹。
坎帕本来想说“这地方太脏不要进去”之类的话,却看到费索已经跟在治鸟身后,提起他的衣摆。如果可以,费索希望自己能够将圣子大人抱进去,免得那些灰尘弄脏他足底。
也只能想想,真做出这种事,圣子大人一定会拒绝。
源自精神的束缚让费索不敢冒然挑战可能会让他的圣子大人生气的事情,只能小声劝告“这里的书没什么好看的。”圣子大人不该缩在这种小地方,圣明塔有此方世界最大的书库,且每日都有专人打扫,只有那里才配得上他。
想起圣明塔,费索想起那日阿什蒙对他说的一切如果从一开始就是阿什蒙的谋划,那他岂不是自己入套将圣子大人送到了它手中是他的愚钝和迷茫才让圣子大人不得不如此选择,倘若他早点肃清主教和贵族们背地里的交易
阿什蒙看着眼前的景象,属于人类身体的太阳穴一抽抽地疼。
费索它还能理解,但是坎帕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与尤德米安一模一样面孔的魔物此刻乖乖跪坐在治鸟身边,自己捂住自己的嘴,脸上带着相当可疑的红晕,身上穿着圣子的旧白袍,一副被放置中的样子。
嗯
“你为什么穿着圣子的衣服啊”阿什蒙发出灵魂质疑。按理说,此刻坎帕应该顶着那张与圣子一模一样的脸,嘚瑟地看着阿什蒙说出那句“既然追求赤激,那就贯彻到底咯”
然而并没有,坎帕只是瞄了它一言,仍旧保持原来的状态。
很快阿什蒙就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当他坐在治鸟身边,揽过他的腰,想要就这两个打扰“双人甜蜜日常”的家伙说点什么的时候,治鸟做了一件他之前对坎帕做过的事情他伸出食指比在阿什蒙唇前,说“安静。”
那两个字完全不像是警告,如同恋人撒娇的低语,尾音都是带着笑的。
谁会愿意违背这样的命令
心都酥了
它只能挥挥手,叫仆从去将藏书室打扫干净。
圣子的开心很好辨认,阿什蒙不知道书里讲得什么也没兴趣知道,它只能辨认出来这东西能够让心上人开心,这就足够了。
一点午后温暖的阳光,氤氲浓香的热巧克力还有翻阅书卷的美丽爱人,极乐之乡的幻觉从他金色垂地的长发中蒸腾而起,如一句不可逃脱的谶语,紧紧束缚它的精魂。
他越来越强大了。
所有魔物都能够感觉到,有时只是站在他身边,无形的压力都会叫它们喘不过气,至于那些等阶高的,却从这份压力中品出一丝甜蜜的畸恋。
由光与暗共同谱写的乐章在他一举一动间回荡,那些被暗神潜意识捏造出的苍白,失去凭依不得不退让,任由卓玉光辉亲吻他的眼角眉梢。
属于夜幕,亦属于白昼,头顶的神冠,璀璨耀目。
于是他遣走费索与坎帕,对他们说“离开,在所到之处散播我的名。”
堕落的骑士长重新拿起长剑,回到最初的地方矫正他的错误;愉悦的“天使”撩开衣摆,在所有领地中挑动爱慕。
世界的疯狂愈演愈烈。
蛇虫撕咬灵魂,躯体经受苦难,秋霏率领的乌合之众们,在被无数次针对后,也成长为一头雄狮。
这一场颂歌在终于在圣明塔被进攻瞬间抵达峰潮,在最混乱的那一刻,暗神终于叩开此世大门,自万丈深渊中归来。
所有的魔物们屏住呼吸,目光投注向同一个方向。
黑红色的云朵在阿什蒙领地上空凝聚,红色的巨眼在乌云中张开,看向祂唯一挑战的人,看这个即将被祂占领的世界。
阿什蒙并不担心,它亲自布置了寝宫这次真得可以称为“寝宫”了来等待新任暗神的归来。它曾经出现过一次失误,误将自己久候的爱人当做秋霏,后来它又出现了第二次失误,万万没想到最终的新神并不是自己。
两次都栽到了圣子手中。
它点上香烛,为床柱涂上松油,盘算着无论如何今晚也要将爱人吃到手。不然等到明日,它还不一定能不能挤到他身边。
圣明塔外,攻塔的人们准备好了新编纂的法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