摁了密码,开了门,家里静悄悄的,客厅有一点光,他小心翼翼的把包放下,怕惊动了谁,都没有穿鞋,赤脚走进客厅。
客厅里的光并非来自他想象中的电视显示屏,而是来自装在墙上的氛围灯。
氛围灯的灯光浅,只有一点,隐约照出客厅的轮廓,灰色的沙发上躺着一个人,毛毯松松的盖到腋下,昏暗中看着像牛油果的颜色。
他俯身细看,明明知道是谁,非要亲自确认一下。
这么居高临下一看,倏然发现她的脸真小,还没他的手掌大。眼睛闭着,嘴巴微微撅着,特别有小女孩的神气。
张虔想起以前来。
她总爱发呆,发呆时,脸是空白的,嘴巴却噘着的,像是对一切都不满意。
问她发呆时在想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还否认自己有噘嘴。后来,拍照给她看,她看完自己都笑了,说好傻。他却觉得那种无意识的流露很有意思,她有很多这种瞬间,总让人产生保护欲。
张虔直起身体,轻手轻脚的把外套脱了,搁在沙发转角的扶臂上。
他已经忘记在已逝去的岁月中,有没有真心期待过这种时刻的发生。
想必是没有的。
他一直觉得任何感情,无论如何美好,如何刻骨铭心,一旦成为过去,就没有了价值。
过去永远不会比当下更值得人珍惜。
只是走着走着,逐渐发现人生并非一条直线,而是一个圈,兜兜转转,他走回了原点。
他到长沙发前,将毛毯掀开扔掉,俯下身去吻她。
叶阳还未完全清醒,衣服就已经被剥光。那只手热烈又潮湿,在她身上近乎肆虐般的揉搓。嘴唇也毫不留情,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她在半梦半醒间陷入了汹涌黏腻的**中。混沌中,想到了边紫的新鲜感,然而也很快抛弃了它。
过去她就因不知道会到来还是不会到来的预判断送了爱情,这次她要心无旁骛,好好享受他。
他挺进来,以一种蛮横强硬,不许拒绝的姿态。
叶阳死死咬住嘴唇,然而很快在他的动作中败下阵来,迷蒙中又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很难看,便试图用手盖住脸来掩饰,却被他一把压住手腕。而后她被拎到洗手间,摁在洗漱台上。叶阳不敢看镜子,他就攥住她的下巴,逼她正视。她大汗淋漓,喘息不止,几乎撑不住。人又被他用水一冲,直接弄到床上,来势汹汹,没有商量的余地。
叶阳醒来时,天还黑着。
房间里只亮了一盏台灯,灯光清淡无力,她略略掀了一下眼皮,瞧见张虔就坐在沙发椅中,正在看她。
她有些被吓着,而后迅速镇定下来。
他依然在看她。
窗外有淅沥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的,这样的夜晚,听起来格外有情调。
她呆呆的听了一会儿雨声,又瞧见睡衣就在床边,就拿到被子里穿好,起身下了床。
他指间又半支烟,叶阳伸手将烟从她手中取走,坐在他大腿上和他接吻。
张虔扶住了她的腰。
吻罢,叶阳将脸埋在了他颈边,没有言语。
半支烟很快燃尽,灼到手指,她松了手,烟蒂掉在地上,她没有管,把空着的那只手搭在他肩上,轻声问:“出差顺利吗?”
张虔嗯了一声:“还行,没出什么岔子。”
叶阳吻了一下他的颈儿,轻声道:“有想我吗?”
张虔嗯了一声,道:“想了。”
她又问:“怎么想的?”
张虔道:“想你在干什么?”
她离开他,定定的看着他:“我在干什么?”
张虔也看着她:“你也在想我。”
叶阳笑了,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嘴唇,道:“这个没法反驳。”
他顺势咬上来,与此同时,手滑入T恤中。
叶阳有些气短,无力的倒在他身上。
他一边揉捏,一边道:“前些天盛超又来找我,说想一块开公司,他拍片,我做制片和宣发,一人一半的股权,你觉得怎么样?”
叶阳一把摁住他的手,歇了片刻,还是有些晕,于是抵在他肩上,小声道:“我喜欢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良久,他淡淡道:“也没什么想做不想做,毕竟本质都一样,不会有大区别,区别只是选择给别人打工,还是自己做老板。”
叶阳嗯了一声,轻声问:“那你在犹豫什么?”
他沉默了半分钟左右的样子,方才缓缓道:“开公司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儿,操心的事也多,忙起来就没完没了,做不大不甘心,做大了事更多,辛苦倒是没所谓,但怕自己太忙,无法分心照顾家庭。别等我四十好几,功成名就,老婆孩子却怨声载道。”
叶阳没吭声。
他又沉默了一阵,道:“我没精力照顾家庭,你也不会甘心做家庭主妇,矛盾就来了。我在琢磨,未来的十年中,事业和家庭在我的人生中哪个权重比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