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似乎也没有朝闻清映翻译的必要,闻同威还不死心:“虽说是现在这样,但是我外甥去他爸那里说句话还是说得上的吧?”
陶令疑惑地“嗯”了一下:“他爸?在哪?”
闻同威说:“我是说他后爹。”
“唉。”陶令叹了一声,故意不开口了。
“这云鹤也太过分了。”闻同威愤怒道,“就算不是亲儿子,好歹也是一个户口本上的吧!我姐死了他就这么对她儿子?”
陶令:“倒也不是云叔叔怎么样,这种情况小舅您想想,阿姨……阿姨没了,本来就没血缘关系,清映都出了云家的大门,顶多就跟远房亲戚一样,还能怎么做一家人?人家云家也不是做慈善的,钱财权力肯定留给自家人。”
话说到这里,闻同威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了,陶令趁他不注意,冲闻清映飞了一下眉毛。闻清映眨眨眼应他,转头去理花架。
见闻同威又要开口,陶令抢先说:“小舅,那个,有个事想跟您说一下。”
闻同威:“你说。”
“就是吧,”陶令清了清嗓子,有点不好意思,“我跟清映这边,花店前期投入挺大的,市中心房租也贵,这段时间我遇到点事情,缺点钱,按说小舅您是长辈,这话不该……但是您看看,要是手头宽裕能不能借一点给我们?”
闻同威面露难色,说:“我这,我也难着的。”
这句过后,双方陷入尴尬的沉默,好半天闻同威才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您慢走。”陶令站起来。
见闻同威要朝外走,闻清映放下水壶送他出去。
看人消失在门边,陶令耸了一下肩:“这些话谁不会说?嘿。”
闻清映进来的时候什么也没问,陶令心知他多半清楚自己小舅的德行,也就没多说。
陶令心里一直惦记着夏持说的事,下午一起先回了闻清映那里,肩靠肩坐在沙发上休息,他抓着闻清映的手来回把玩,佯装不经意地翻开他手臂内侧,看到一个细小的疤。
闻清映的肤色冷白,那点疤隐隐透了点粉,周围却又是不正常的青白,因而不算太难认。
看清的那一瞬,陶令心顿时就揪紧了,但他依然不动声色,保持着刚才的状态,看清之后将他手又翻了过去,轻轻抚摸。
没一会儿,闻清映发消息给他:“先生,你今天好像对我的手很感兴趣?”
陶令怔怔,不知道为什么,跟闻清映说话越来越容易被他噎住。半晌他回应:“我什么时候对你的手不感兴趣了?这么好看。”
闻清映温和地笑笑,陶令低头在他手腕上亲了一下,闻清映手轻轻一挣,顺势搂住了他下巴。
陶令也不挣扎,只依着他手的力道仰起头,微微张开嘴,等来他的吻。
他迷恋闻清映的拥抱和亲吻,不是像氧气一样需要这些东西,是像需要阳光和风。没有这些他也能活,但永远不会快乐。
甚至也许会在阴天变成不知名的木偶,而自己却永远发现不了摆脱不掉。
幸好。
平台课的最后一堂是随堂考,判卷给分上传成绩,一些年终总结处理掉,陶令就算是迎来寒假了。
临近年关,花店生意特别好,陶令每天都在店里帮忙,有时候想想前面几年,会觉得生活一下子变成了真正的生活。
不过生活是真的有点难。
即便进货和多数琐事都被闻清映包揽了,陶令还是觉得疲惫,身体上的疲惫。
他不由得敬佩起闻清映来,早起晚睡做事辛苦,精神还那么好,永远不喊累。
果然是年轻人的体力不容小觑。
腊月二十五,吃过午饭,闻清映在门口整理鲜切花,街对面过来一个女人,长得清清秀秀的,只是表情有些阴郁。
她站到了花架前。
闻清映抬眼,冲那女人颔首,陶令正好从店里出来,搭着闻清映的肩问:“您好,请问要点什么花?”
女人看着陶令,好半天没动弹,陶令转头跟闻清映对视了一眼,提了提声音:“客人您好,请问是要买花吗?”
“您好,我要一束百日菊。”女人轻声说。
陶令心觉这女人有些异样,却没深究,答道:“不好意思,现在不是百日菊的花期,您可以看看其他的。”
女人问:“不是都温室里养出来的东西吗?我以为什么时候都有。”
陶令笑了笑:“虽然都是人工培育,但气候还是重要因素,百日菊不耐寒,就算开出来花型也不够完满。”
女人点点头:“对,百日菊不耐寒,跟爱情一样。”
陶令微微皱了眉,有点诧异。女人说:“抱歉,多谢。”
她转身要走,踏了两步忽然又回头,看着陶令问:“冒昧问一句,你是同性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