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唇覆在铺蒙着潮雾的眼睛,微咸的眼泪浸在唇瓣,一触即分。
崔溯拢在她腰间的手慢慢下垂,松开她,湛榆细细瞧着她泛红的眼,调笑道:“小仙女被哄好了吗?”
“哄好了。”
两人闭口不提刚才的暧.昧,湛榆目光留恋地在她脸上逡巡,由衷感叹:“阿溯长得真漂亮。”
被她握着手,感受着来自她指腹的摩挲,崔溯被她勾得心痒,暗道姐姐捉弄人的手段也这么温柔。
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拨.弄了之前曾有过的温存。
她的指点在湛榆唇上:“阿榆姐姐笑起来也很好看。是我见过最温暖最安抚人心的笑容。以后你要多冲我笑一笑,没准那样就能把我的魂勾走了。”
“勾魂?”湛榆凑近她:“我是黑白无常吗?阿溯这么漂亮,就是黑白无常也舍不得勾走阿溯魂魄啊。”
她唇角扬起微弯的弧度:“那阿溯来自投罗网,好不好?”
崔溯笑她过于欺负人,嗔她言语间的满满戏弄。
她现在难道不是在自投罗网吗?姐姐还要她怎么主动?自荐枕席么?
她意味不明地看了湛榆一眼,想到她心里那些弯弯肠子和眼里藏不住的欲.念,她眸光宠溺:“让我心甘情愿自投罗网,那就要看姐姐的本事了。”
进一步的试探,如同博弈一般,两人还是打成了平手。
这和下棋不同。任凭湛榆棋术多好,在人心的较量下一主动就要输了。
她刚才主动,但阿溯没舍得让她输。阿溯说要看姐姐的本事,这就给了她迂回的余地。
望着她的眼睛,湛榆禁不住胡思乱想:阿溯,要看她什么本事?
这么想着她干脆问了出来。温热的呼吸洒在耳畔,崔溯被她不加掩饰的意图和一本正经的口吻羞得想把人推开。
转念一想,她喜欢的姐姐不就是这样的人吗?坏得直白,从来都是把欲.望看作本能看作很自然而然的事。
盯着她微红的耳尖,意识到自己想歪了,她搓了搓指尖:“阿溯,咱们去书房复习吧。”
“嗯。”崔溯应了下来,指缝传来姐姐手指的温度,有点烫。
她心底讶异,歪头看着淡然如水的湛榆,心想:姐姐这是又在胡思乱想了吗?
入夜。崔溯躺在床上睡不着。手机屏幕散发着冰蓝的光,点开和姐姐的聊天窗口,她编辑了一条短消息。
—姐姐,睡着了?
隔壁主屋,湛榆换好睡袍准备睡下,提示音响起,她起身坐在床上,回复:没睡呢,怎么了溯游?
—没怎么。就是想姐姐了。姐姐,外面好像下雨了,你听到了吗?
夜雨敲窗,发出错落有致的声响。湛榆愣了愣,点中语音键:“对,真巧,我这里也下雨了。”
崔溯撇了撇嘴,哪里是
真巧。
她不知要说什么,盯着屏幕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溯游从之]的小号发来一条新消息:阿溯,睡了吗?
—没呢。
话梗在喉咙不吐不快,崔溯回过去一段语音:“姐姐,外面下了雨,我睡不着,我能抱着枕头找你聊天吗?”
外面下了雨……
说不清为什么,诡异袭来的熟悉感在心间萦绕不散,湛榆看向窗外,若有所思:“阿溯,溯游?”
她抿了抿唇:“阿溯,你过来吧。”
下床,开门,站在门口等了不到一分钟,就看到披着长发的少女裹着睡裙抱着枕头,乖巧走来:“姐姐,我这样没打扰你吧?”
“没有。”擦肩而过,闻到她清冽的体香,湛榆陷入短暂的失神。门被关闭,回头看着在床上躺好的人,有点无措,有点窃喜。
六月的雨来得迅疾无情,雷电在天空纵横交织,房间被白光刹那照亮,一瞬光明,一瞬回归昏黄。
昏黄的夜灯摆放在床头柜,为房间平添一股柔和气息。
看她动也不动,崔溯浅笑:“阿榆姐姐,怎么了,为什么要看着我发呆?”
“没什么。”掀开薄被湛榆躺进去,侧身将人牢牢抱住。
崔溯身子一僵,眨眼又放轻松,笑:“姐姐把我当做玩偶熊了吗?”
“没有。”湛榆呼吸清浅:“外面打雷下雨了,我抱着你,你就不怕了。”
打雷下雨有什么好怕的?崔溯不戳破她的借口,唇角弯了弯:“是呀,打雷下雨什么的,最可怕了。”
“那我抱着你,你不要乱动。”
“好。”
湛榆从背后搂紧她,有种怀抱稀世珍宝的兴奋和梦幻。
“阿溯,晚安。”
“晚安,姐姐。”
房间温度舒适宜人,被她抱着崔溯也不觉热。躺在湛榆怀里,后知后觉地她才想明白,原来睡不着,是想姐姐想得睡不着。
砰砰跳动的心脏,紧张雀跃。闭着眼,崔溯在姐姐诚实的心跳声中渐渐沉睡。
天空风云变幻,风雨大作,和外面的喧嚣比起来,房间静悄悄。
美人在怀,湛榆从来不是柳下惠,也不想做柳下惠。借着房间昏蒙的光晕,她偷偷吻过阿溯雪白柔腻的侧颈。偷香窃玉,不外如是。
浅尝辄止,羞愧感冒出来,她嗓音微哑:“阿溯,晚安。”
黑暗释放了人心底潜藏的疯狂,湛榆克制不住地低头轻嗅她颈间冷香:“好想…好想早点占有阿溯啊……”
夜间的呢喃无人听闻,正如先前的偷吻无人知晓,一夜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