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迩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又跑完一个城市的宣传,沈知舟过来了,拿了几个剧本。
宋迩的工作都是她在接洽,但大的通告,都得宋迩自己点头。
“《长夜》点映了这么多场,已经有全网好评的苗头了,可以预见又是一部超高票房的巨制,你的商业价值再次得到了证明。”沈知舟非常兴奋,年末的几场电影节,宋迩得到了好几个提名,大荧幕首秀就得到这样的成绩,她以后的路会越走越宽。
“这几部片约你可以看看,剧本和制作都很精良。”沈知舟把剧本拿出来。
宋迩没有碰,连翻的意思都没有,直接说:“我不接,以后也不考虑。”
沈知舟惊愕。
“这段时间的行程忙完后,你给我安排一段时间的休假。还有以后,也尽量多空点时间出来。”宋迩又说。
她这么说以后,沈知舟的惊愕反而消了下去,若有所思地问:“因为裴教授?”
宋迩没瞒她,说:“是。”
“你正处于上升期,这是最关键的时候。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沈知舟很不赞同她的决定。
她们在酒店的套房里,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宋迩看着窗外,神思不属,听到沈知舟的话,她说:“考虑过了。”
沈知舟其实有很多话想劝,首先为了感情放弃工作非常不理智,其次,在发展势头正好的当下,宋迩选择和一个女人恋爱,相当于把一颗□□随时绑在自己身边,更不理智。
她怎么都想不到宋迩会做这样的选择。
但她终究什么都没有说。也不是不无奈,只是直觉还是不要劝她的好,劝不动。
裴霁总想着送宋迩去机场的时候,她像是有什么心事。
宋迩有心事,却又不告诉她的时候,裴霁就会觉得她很遥远。
可是,她又很不擅长应对这样的情况,因为上次的教训,上网去问网友这样的无用功,她是不会再做了。
裴霁选择问助手。
但助手是个男人,比裴霁还大五岁。裴霁不得不考虑性别上的差异,以及有可能会存在的代沟问题。
不过她也没别人好问了。
在助手进来问教授今晚会不会加班,要不要替她订晚餐时,裴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叫住了他,说:“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助手站在门边,面上微微带了些疑惑,但依然礼貌地问:“您说。”
“我有个朋友。”裴霁慎重地给自己匿了名。
但她刚说完这个开头,就发现助手笑了一下,裴霁茫然:“你为什么笑?”
助手冷静地说:“没什么,您接着讲。”
裴霁一头雾水,把注意力回归到刚刚想讲的事情上来。
她在心里把她和宋迩的状况高度概括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交往之后,进到了一个瓶颈期,像是有了距离,也不太说心事了,这是为什么?”
助手想,您这几乎是什么都没说,往办公室里走了两步,给出猜测:“是不是,您那位朋友和她喜欢的人,进入了倦怠期?就是双方不那么喜欢了?”
裴霁立刻否定:“不是。”
助手又想了想,说:“那就是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难题。”
裴霁点头:“是的。”距离问题,很难解决。
听到这里,裴霁觉得他有点靠谱了,于是再问:“怎么解决?”
“解决的话,人和人的情感关系,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进一步,二是破裂。既然您的朋友仍然保持着对她的心意,或许可以考虑更进一步。”助手建议道。
更进一步……裴霁陷入沉思。
助手见裴教授没空理会他了,就退了出去,给她订了晚餐。
裴霁慎重地考虑更进一步这个建议。
再进一步的话,应该就是结婚了。裴霁想到结婚这件事,她既向往,又畏惧。因为结婚代表组建家庭,她和宋迩羁绊就更深了。
她想要永远都拥有她的小猫,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小猫会愿意这么急促地进入新的阶段里吗?
裴霁很忐忑。她光是自己想想都很紧张。
可是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怎么都压不住了。
告白是宋迩主动的,那求婚应该由她来。裴霁想。
她见过新人成婚的场景,在许多人的祝福下,交换承诺,交换信物,缔结一份一生一世的契约。
裴霁在想象里把她和宋迩代入到那个场景里去,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
不需要无数宾客见证,也不必多么华丽,只要那个场景里,有她,有宋迩,就是完整的。就能让她激动到心都跟着颤抖。
家人,是裴霁看得很重一个词。
如果宋迩和她能成为家人、爱人这样多重的羁绊,裴霁想,那该多圆满。
她决定向宋迩求婚,她们的关系更进一步的话,宋迩一定会和她更加亲密了。
裴霁这么想着,晚上和宋迩视频时,显得心情很好。
宋迩笑着说:“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裴霁不说,她想保密,就说:“不能告诉你,要以后告诉你。”
她这样卖着关子,宋迩也没不高兴,只是叹气:“教授有秘密了。”
裴霁笑着不说话。
她发现宋迩今天也很开心,她好久没有这样,笑容里只是纯粹的高兴,没有其他任何情绪。
“你也有高兴的事吗?”裴霁问。
宋迩点头:“有啊,还是和教授有关的。”
裴霁露出认真的神色,示意宋迩讲下去。
她靠在床上,手里捧着手机,宋迩在手机屏幕里,她像是刚回到酒店,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我考虑了关于取舍的问题,发现我一直在做错误的事情。教授,这些日子我做什么心里都像压着事。我想到最开心的日子,是我眼睛看不到的时候,那段时间,我虽然看不见,做什么都不方便,只能待在家里,可是我每天都充满期待,期待你回家,期待和你说的每一句话。在开始的时候,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我就无比的雀跃,想教授回家了。后来我发现你回家的时间总很固定,我在那个时间到来前的几分钟就开始等待,每一秒都过得既缓慢,又欣喜,每一秒钟都是在期待度过的。”
裴霁跟随她的话,想到了那段时间,她有些内疚,说:“我表现得不好。”她那时候还不喜欢宋迩,只是把她当做必须照顾的责任,并没有对她很好。
“胡说,教授明明一直都很好。”宋迩的声音轻软,像羽毛一样,落在裴霁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