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说,王琼姿也反应过来了,看着碎了一地的汝窑瓷器,心头滴血,惊觉自己怎么犯傻了,扔东西管什么用啊,白白扔到地上听了个声响,还不如扔李逸身上,让他疼一疼。
她吐出一口恶气,把李逸往门外推,“走,走,回你的乾清宫去!”
李逸一时没有留神,竟然被她推到门外,王琼姿把暖阁的门一关,将李逸关在外面。
李逸一气之下,抬起就走,心道,你可别后悔!
葫芦倚着门听了一会儿,道:“脚步声远了,看来皇上是走了。”
小英叹了口气,道:“娘娘,奴婢让宫人都出去了,可是刚才声音那么大,可能被人听了去,宫里该传闲话了。”
葫芦满不在乎地说:“传就传,皇上去那种不正经的地方都不怕人说,我们娘娘劝他几句更加不怕人说了,就是说,旁人也只有说我们娘娘好的。”
王琼姿被葫芦的话给暖到了,葫芦或许不聪明,但是她全心全意都想着王琼姿,王琼姿说什么,她就认什么。
“可是,”小英愁眉苦脸道,“您总要跟皇上把日子继续过下去呀,若是就这么闹翻了可怎么办?”
王琼姿摇摇头,正色道:“小英,皇上现在就这个样子,我哪里敢想以后吗?他继续荒唐下去,成为商纣周幽那样的昏君,我做这个皇后还有什么意思。索性就这么闹下去了,他要是仍旧是现在这样,我觉得我跟他也过不下去,日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现在的罗翔、马大成、李平等人跟当年的孙忠没什么两样,李逸的性子爱猎奇,贪享受,这些个太监投其所好,迟早有一天彻底腐化他。
他现在登基没多久,可能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可是这么温水煮青蛙而不自知,他总有一日会尝到自己种下的恶果。再加上龙傲天的无敌光环,王琼姿觉得也就十年时间,龙傲天就能推翻大周,建立新朝。
王琼姿撑着下巴想,要不是龙傲天在女人的事情上含糊不清,她最开始应该直接抱龙傲天的金大腿算了。凭她对龙傲天的知遇之恩,日后安稳日子总还是能过的。可惜她不想成为龙傲天的后宫,结果呢成了小昏君的后宫,一样的艰难模式,太难了,唉!
要是就这么跟小昏君掰了,大不了在冷宫熬个十年,十年后她也不到三十岁,还是一条好汉,到时候趁着宫乱偷偷溜出宫,还能出海,去南洋或者欧洲都没问题。她当年的英语成绩还不错,这么多年,虽然忘了不少,但是基本的日常用语还是会的,出海做生意自己当大佬,王琼姿胡思乱想,有点困了,道:“睡吧。”
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她就呼吸平缓,陷入了沉睡之中。
小英轻轻替她掖好被子,然后拉着葫芦一道出来。两人担心王琼姿,也不离开,唤个小内侍端了一盆银丝炭来,在冬暖阁外间的榻上凑合一晚上。
帝后吵架的事情很快就被太后知道了。
李嬷嬷道:“听说动静闹得挺大的,砸东西了。坤宁宫的人对外说是因为宫女不小心失手砸了瓷器,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不过是哄哄外人罢了!”
太后问道:“可知道是为着什么事情吵?”
李嬷嬷摇摇头,道:“不是十分清楚,据说是皇后劝皇上勤政,惹怒了皇上,不过也说不准。”
太后道:“这皇后管的忒宽了,好好打理内廷事务就行了,还管到朝堂上去。依我看,皇上已经够勤政了,这段日子按时上早朝,从来没有耽误过吧?”
李嬷嬷回道:“是。”
太后想起了先帝来,叹了口气道:“先帝当年为着朝政宵衣旰食,天还没亮就起来上早朝,那些大臣还不情愿,又让他开午朝,就这些还不够,有时候甚至晚上还要议事,真个是一整天忙得连饭都不能好好吃。先帝就是这样累坏了身子,不然也不会早早的就薨逝。”
想起往事,太后忍不住擦了擦眼泪。先帝在的时候那日子过得多快活,无忧无虑,那是她一辈子最开心的时候。
李嬷嬷跟着掉了两滴眼泪,劝道:“您就别伤心了,先帝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到您这么难过。皇上现在娶了媳妇,您就别操太多心了,安心晚年就行。”
媳妇,一提起媳妇太后就生气,也顾不上伤心了,道:“我当时就说皇后不好,脾气大,你看现在是不是应了我的话?连自己的夫君都敢顶撞,还一味的逼着皇上勤政。朝堂上的事情自有内阁大臣们商议,天下那么大,皇上不可能操心所有的事情,很多事交给阁老们处理就好。”
太后对朝堂上的事情一知半解,只知道先帝在时,有什么时候都跟内阁商议,最后由内阁大臣们拟一个可施行的方案出来就行了,不必要皇帝事事操心。
李嬷嬷委婉劝道:“皇上跟先帝不同,皇上性子跳脱,有皇后在一边劝着,是好事。”
太后不满道:“劝也得慢慢的劝啊,她也不能这么急,皇上身子本来就弱,合该好好保养……”
又是那一套老生常谈的话了,李嬷嬷闭了嘴,不再多言。
宫女来禀报,说是皇后娘娘过来给太后请安。
太后正有一肚子话要教训王琼姿,让人把她请进来。
婆媳两人坐下来,王琼姿照旧问候李嬷嬷一遍太后昨日的饮食起居,李嬷嬷道一切都好。
原本这套程序结束后,今日的请安任务完成,王琼姿可以打道回府了,但今日太后似乎有话说。
太后开始给王琼姿讲解《女诫》,重点是夫妇之道。不过太后可能是太久不读《女诫》了,颇有些张冠李戴的意思,将夫为妻纲这些话才掺杂进去。
不过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让王琼姿温顺些,要以夫为天,处处敬着夫君,捧着夫君,不得有任何违逆夫君意思的行为。
太后长篇大论地说了一通,问王琼姿:“可明白了。”
王琼姿装作不是十分明白的样子,道:“母后讲的夫为妻纲,我略懂一些。只是对与《女诫》,我有一条不很懂,可否请教母后?”
太后道:“那一条?”
王琼姿缓缓地念了出来:“夫不贤,则无以御妇,妇不贤,则无以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