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
更深露重,临行的前一夜,华容舟宅子里灯火还透亮着,茶四她们忙忙碌碌了许久才是收拢了最后要携带的行李。
华容舟看着几大箱子的东西不免发笑,手指敲敲这上好的雕木红箱子“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一路还不得累坏好几批驿站的马儿。”
“县主这是什么话,一国的县主去了自家封地,可不得气势足一些,这些东西还不算多的,侯爷那处估计还备了县主的许多行头”茶六人小鬼大,看着厅堂之中的物件古灵精怪的插话道。
“就你嘴快”吴玉乜了茶六这个丫头一眼,随即跟在茶六后头一起笑道“不过侯爷不对咱们县主好,还能对谁好侯爷身边的赵侍卫还特地来咋们府上细细问了一遭我想想问了县主喜欢吃什么,平时喜欢焚香,听说还特地要在县主的马车上准备小香炉呢”
“你还说茶六最快,我看你说的是你自己个吧”华容舟不免被她们这番言语说得面色发烫,立刻挥手让茶六回去歇着,还企图用帕子遮掩了面上的羞态。
吴玉看在眼中,也不说破,只是笑着不停。
“小姐我们这次走的这么赶,还要回来么”吴玉将最后的东西一把收拾好,华容舟虽说信任顾罹尘送来的茶四她们,但是此等贴身东西还是让吴玉出手收拾的。
吴玉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别人家赶路都是提前就安置着,哪有她们这般,知道要出发时便是只剩下不到两天的时间去准备了。
华容舟正在烛火之下动着针线,将那岁银缝在衣服的小兜里,这会儿听着吴玉的话她也疑惑。
顾罹尘给她递消息的时候她就心觉不对,虽说已经入了冬,可离着年关还有些时日,何故要这么早就去安都。
但是,华容舟想着不耽误顾罹尘的事,还是立刻就安排下去。
离开是最好的法子,这段日子大哥,二哥像是约定好了一般,一起出现在她面前。
而且二人都好不对劲,就因为那心间的一点点愧疚,就这般弥补她
华容舟想着二哥反常的送了东西给她,还甚至出言是为了她才搬出了平南王府,事实的真相如何无人知晓;而大哥则更是稀奇了,为了陛下做事,最后反倒是被陛下派人围杀,氲毒复发了,现在还瘸个腿不知道藏在何处。
平南王府当真是同上辈子大不一样了,分得分,散的散,弱残围聚在一起,就该是一窝全部端了才是
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吴玉吹灭了华容舟屋里的几盏灯火,独留一盏微微透着光,似是与窗外的月光交相呼应。
一皎洁,一昏黄。
只要多踏出几步,就能脱离了这暗屋的消沉,走向皎白的月光之下。
“小姐早些睡吧,明日就要赶路了呢”
华容舟脱了外衣躺在床上,已经被他们这一家子坑怕了的她现在可不敢妄想的大哥二哥心中是在真正的开始悔恨。
换句话说,上辈子的她那般凄惨,大哥二哥斗殴无动于衷,难不成这辈子的大哥和二哥开始懊悔了,这般弥补就能挽回上辈子的她了
心间洋溢着淡淡的欣喜与激动,这一切马上就与她无关了。
等她离开了上京城,她一定好好走一遭崇朝国别处的好风景。
一夜好梦。
第二日,前几日的连绵大雨彻底的冲刷干净了东区大道。
但此刻,雨后初霁的上京城还是比天晴时多了几分湿寒。
马车“咕噜噜”的沿着东区的官道一路向东,按着路线,华容舟他们还得过了上京最外头的嘉忠关,才算是当真出了崇朝的都城上京。
东方微微垂起的日头不甚红热,但是暖光还是刺破了层层的雾霭,暖暖的透着马车的小窗落在华容舟的脸上。
缎绣氅衣在身,两腮好似飞着彩霞,华容舟舒服了眯了眯眼,白皙的指节还在一团白色毛绒之上反复揉搓着。
华容舟半是兴奋,半是担忧,好在东区那边的铺子她都安排好了,学堂有朱老先生,商铺都交给王掌柜,这般看来,三日里虽说过得仓促,但是该是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她还从东区的旅人那儿得了出门在外的好用法子,那便是多准备些岁银放在不同的地方;虽说这一路她不会遇到买东西没得岁银的情况,华容舟还是好心情的这般准备了一遭。
外头一众人马都是护着她同顾罹尘去往安都的,虽说是时辰还早,东区起得早的铺子这会儿已经开了店门,看着这么一群人乌泱泱的往上京外头走去,都疑惑纷纷。
尤其是赤金马上的玄衣男子,高头大马,顾罹尘瞧着就气宇轩昂。
顾罹尘今日穿着虽说还是如墨般深沉,但是袖摆和衣摆上罕见的用银线绣着精致的白纹祥云,在这不算暖和的日头之下,衣摆还在微微闪着亮光。
细细看来,倒是同华容舟身上绣着的锦纹有些形似,只是华容舟裙袂尾端的是连绵不绝的飞云。
华容舟只恨自己这双眼太过看重外貌了,每次看着顾罹尘她都觉他变得愈发的俊朗,看就算了,还甚至是忍不住伸手抚弄了他的眉梢,贴近顾罹尘那入鬓的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