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点点头,语气是那样的理所当然:“等以后有钱了,就把你们家那一块地买下来吧。买下来之后,就可以不拆迁了。”
那块地还是很贵的,余白也不知道光靠赌石,要花多久才能将那块地买下来。
而且买下来之后,可能也会被政府征用。也不知道到时候,奶奶愿不愿意搬走。
言随看她一会儿舒展眉头,一会儿皱紧鼻子,也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惆怅了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哑声问:“为什么不拆迁?”
余白歪着脑袋:“奶奶应该舍不得搬走吧,她住了那么久。”
言随点头,没有开口。
余白不知道的是,那块地现在的主人是陆家。
之前陆羽灵出事,即使陆家长辈三观再正,也难免会迁怒。
即使陆军将余白瞒的好好的,没让他的父母知道。
但陆家长辈还是迁怒到了言随身上,如果不是为了言随,陆羽灵也不会做出这样丧良心的事情。
她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多多少少也有言随的责任。
陆羽灵那件事情后,陆家就找过言随几次,要求他奶奶搬走。
言辞是很客气的,托词是要开始规划,要开始响应政府建设。
给了言随三个月的期限,说如果不搬走,他们会很难做。
言随还不知道该怎么给奶奶开口,毕竟,这是奶奶的寄托。
他们一家人,当年就住在这里。
后来只剩下他们两个。
前些天奶奶站在院子里照顾余白带来的那些草药的时候,还在感慨,说:“好好的一家人,就只剩下我们两了。”
她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将几棵草药重新翻了下土,才继续道:“以前你爷爷最喜欢这个花园,每天晚上就坐在花园里看报纸。之前花园那么荒芜,他回来了估计也不喜欢。
好在小白那丫头有心,如果不是她,这个花园还不知道要荒废到什么时候。现在日子总归好过了,从两个人变成三个人,以后还要变多呢!”
奶奶俨然把余白当成了一家人,用调侃的语气跟自己孙子说着,让他争气一点。
言随明白奶奶的执念,倒是没有想到,余白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执念。
她好像,从一开始就把自己规划进了他的人生里。不计较其他的任何事情,只为了他。
言随突然垂眸,双手抓着余白的肩膀,让她认真的看着自己的眼睛。
余白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不偏不倚的看着他。
言随倒是被她看得有些想躲开,他轻咳一声:“你听好了,我不缺钱,不需要你一直想着怎么赚钱。赌博不好,做完你想做的事情,就不许再赌博了。”
余白莫名其妙的哦了一声,乖乖点头。
“还好。”言随继续道:“就算我真的缺钱,也不需要用你的钱,没有这个道理的。”
余白歪着脑袋,天真道:“可是我想给你用啊,我还可以卖护肤品赚钱,不用赌博的。”
言随无奈:“你自己收着,别想着买地,你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余白摇头:“可是我什么都有啊,我不用买其他的。”
平常女孩子喜欢的化妆品护肤品她一个都用不上,衣服鞋子包包什么的,本来是没有太多的,辛葭淑不会给她买。
但后来认了干妈,林韵给她买的她根本穿不完。她觉得有些浪费,平时在学校也就穿简单的T恤牛仔,不需要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衣服。
言随也发现了,余白平日里穿的用的,好像一直就重复是那些东西。
像她这样家世的女孩子,一般是什么出新款了就赶紧买买买。
像左珊珊那样的,手机一定要最新款。时尚杂志封面上的所有包包必须有,口红要全套所有色号全撸。
余白却不是,她什么都不需要。
言随还是第一次发现,他毕竟是男生,以前都没有想到过。
如果不是林韵给余白买了那么多衣服鞋子,她成天穿的就是校服校裤,校服洗了就穿T恤和牛仔裤,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就连很多普通家庭的女孩子,衣服数量也是她的好几倍。
言随说不出什么感受,看着余白茫然的眼神,轻轻揉揉她的脑袋。
这次,他是有意识的这么做。
他一直知道这个女孩很让人心疼,却是第一次知道,会这么心疼。
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想带她去逛街,陪她去玩所有想玩的东西。
言随突然问:“你去过游乐场吗?”
“去过啊!”余白想起来什么,突然兴奋道:“我小的时候一直去,游乐场,水族馆,海洋馆,动物园……所有好玩的地方,我都去过,小朋友们都羡慕我。”
“不过自从我爸爸妈妈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了。”她有些落寞,即使父母去世,对她而言已经是好久远好久远的事情了,但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在父母还活着的时候。
她叹气:“要是他们活着就好了。”
言随问:“你的父母,对你好吗?”
“好!”余白回忆起快乐的时光,脸色有了淡淡的笑容:“他们是全世界最好的父母,爸爸是最好的爸爸,妈妈是最温柔的妈妈。”
言随问完就觉得这个问题太过多余,世界上哪有父母对自己子女不好的。
即使他们也许不是什么好人。
言随迫切的想要从余秋雅嘴里知道真相,他由衷的希望,他父母的死,跟余白的父母没有关系。
他拍拍余白的脑袋:“我相信他们是的。”
是最好的父母,也希望是最好的人。
余白露出一个笑,像月光一样柔。
言随心跳了一下,一步跨三摩的:“上车,兜风去。”
“哇!”余白露出跟小孩子一样的欢呼声。
在夜间微风的吹拂下,言随提起余秋雅今晚要算计余白的事情。
余白自信的道:“放心吧,我给他们一人贴了一个符,今晚有事的不会是我们。”
这个符,是余白在漫长的修正岁月中自制出来的。
她那时候太过无聊,一直在想,这个世界上,能不能真的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便做出了这个符。
作用不大,但对普通人来说,迷惑一晚上的心智足够用了。
余白称这个符为“因果循环符”,这些人报着什么心思,最后就会遭遇什么事情。
如果他们有良知,放弃今晚的计划,那就什么时候都不会发生。
言随问她:“这也是梦里学会的?”
余白被问住了,吱唔的撒谎:“嗯。”
言随又问:“还学到了什么?”
余白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大概都学了一些,炼器也会,炼丹也会。
只不过学艺不精,她主要学的是剑术。
余白小心回答:“什么都会一些。”
言随没有再逼着追问,只轻轻笑了一下。
即使听了余白的计划,还是不放心。
他要求跟余白睡在一个房间,趁着左珊珊等人不在的时候,率先在房间里躲着了。
余白回去后,跟左珊珊几人打完招呼,想到言随在自己的房间,想起来下车后洗了个澡,时间匆忙,还没来得及将换下来的内衣物收好。
她脸不禁红了红。
左珊珊着急的问她去哪里了,怎么保镖一转眼就没看到她了。
余白想着言随,胡乱的解释自己去逛了逛。
左珊珊还有话想问,左二叔道:“珊珊,没事的,你朋友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别那么紧张。”
他的保镖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训练过隐匿术的老兵都别想把他们甩掉。余白一个小丫头就做到了,由此可见她并不是什么普通人。
左二叔思量过后,他原本只是将余白当成是左珊珊的朋友。此时不得不换一个态度,重视起来,余白离开前,还不忘跟她说,多亏了她的玻璃种,解决了他们的大难题。等到回苏省,必有重谢。
余白含含糊糊的应了两句,满脑子都是内裤到底有没有收起来,急忙忙就走在了回房间的路上。
等到门口的时候,她犹豫的停下了脚步。
万一没收起来,言随一进门,看到的不就是她穿过的随意丢放的内衣裤?
余白脸一下通红,握着门把的手停住了。
她犹豫了几分钟,里面传来脚步声,朝门口走来。
余白想着横竖是一刀,她说不定放起来了。
她一狠心,把门推开。
言随的脸映在她的眼底:“在门口站那么久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