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她交代,叶桦痛苦的闷哼把她拉回现实,惊醒了。
一一原是叶桦见自己姐姐面临死亡,挣扎着想站起。
“阿……桦……”叶佘诗艰难的吐出这么两个字,她脑袋里嗡嗡想,已经呼吸困难到难以思考。
“呀,一方长老!”狱卒惊喜的声音从外侧传来。
“子皈长老可在里面?”李授之边说边往里面走,正巧碰上云诩掐人,他惊呼一声,连忙挥出一剑,“你在干什么?!”
云诩松开濒临死亡的叶佘诗,脚尖点地,退后几步的同时站起身,笑道:“一方长老没长眼?如你所见,杀人啊。”
李授之黑着脸,朝叶佘诗肩膀点了两指,才将叶佘诗从惊恐、窒息中解脱出来,收起剑,他道:“宗主都已经下令了,你怎可违背宗令?”
“那我偏要杀呢?”云诩笑容消失,声音冰冷。
李授之:“那你便杀就是,只要不怕牵连空怀师弟。我嘛,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只当没看见就是。”
云诩脸色变了又变,转身就走,临走前,眯起眼,问道:“不知一方长老来此做甚?”
李授之抢先一步,走到云诩前头:“自然是听说你来了,来看看情况。这不,情况就发生了,还好及时啊。”
“呵,那可真是让你费心了。”云诩冷笑。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水牢。
心在剧烈跳动,叶佘诗慢慢从地上爬起,背着叶桦,取下陷在她肩膀上、那团沾着血的白绒球上的一根白色硬针。
偷偷摸摸看了看周围环境,狱卒已经锁上门,站转角处偷懒去了。
叶佘诗小心翼翼的折断白色硬针,硬针幻化成一小卷白纸,心惊胆战的展开纸,叶佘诗眼睛一亮。
纸上清清楚楚写着一句话:今晚子时,有人会来救你。
手上的纸忽然被一只手夺去,叶佘诗心猛地一跳,不由小声惊呼一声,待看清楚是谁,松了口气。
“阿桦,你吓死我了,把东西给我。”
叶桦艰难的半撑着身体,死死瞪着纸条,他没有多少力气,因而,叶佘诗来抽纸条时,轻轻松松就抽了回去,嚼碎吞咽了。
“姐,那是李授之……”全身痛疼,叶桦喘了口气,才接着说,“给你的吧?你们……交易了什么……东西?”
叶佘诗连忙蒙住他嘴,朝牢门外看了看,狱卒又不是只盯他们一间,还看着其他的牢房,并未发现姐弟二人的小动作。
深吸一口气,叶佘诗放开叶桦的嘴,道:“你别管那么多,反正我们都能活着出去,你只要出宗就好了,还能卷土重来的。”
叶桦嗅到一丝不对劲,警惕道:“什么……卷土……重……来?”
“他答应我的,出去了,就照副灵根重新给你安上,就算被剥去灵根,日后还是能修炼的。”
灵根哪有那么好找?大抵是些凡人。
而且,有灵根的也不会把灵根给你啊,自己还要用,除非强行拔下来,乘灵根还未消散于天地之间,安在自己身上。
“可……可这分明是魔修所为……唔!”叶桦话还没说完,嘴又被捂上。
叶佘诗恨铁不成钢道:“我们叶家就出了你这么个天才,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变成废物,这不可能!”
“伤天……害理的……事,我不会……做……”叶桦费力扯开叶佘诗的手,眼神凶狠。
“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看,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害过你,好吃的,好玩的,哪一样不是给你的?
你如今这样,对的起我吗,对得起叶家列祖列宗吗?要不是我,你姐姐我,你还不知道要死在哪里,说不定早就死在这里了!
我也是为你好,要不是为你好,你以为我乐意对上空……空什么长老来着,你怎么还怪我?”
叶桦抿紧唇,他的唇色发紫,因为流血过多,得不到有效治疗导致的严重性贫血,寒气入体。
半响,叶桦缓缓开口,攒足了全部力气似的,“姐,你们是不是打算把空怀长老的灵根给我安上?”
叶佘诗错愕的看着他,眼睛都快瞪出来:“你怎么知道?”
叶桦手背抵着眼睛,哑笑了声,嘭一声倒在地上,剧烈喘气。
我怎么知道?
还不是你自个说的。
你说你为了我,对上空怀长老,可你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
唯利是图,见钱眼开,没有利益的事,你从不会去做。再结合李授之先前要自己曝出空怀长老和子皈长老之间双修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不傻啊。
叶佘诗见他那个样子,暗自嘀咕一句有病,然后,坐到他身边,用手推了推他:
“你这个样子还不是空……空什么来着的徒弟害得,他要是不抓你,你也不会被关到牢里,把那尊千手观音交给李授之,我们就都安全了。还不是怪他徒弟!
他徒弟犯了错,那就是做师尊的没管教好,自然,要替你受过。要不然,你不就白白受苦了,他自己怎么不来啊,都是人啊!”
叶桦懒得理她,用手臂遮住眼睛,他说不过这个歪理邪说特别多的姐姐。
“你给我听着啊,躲什么躲,矫情!”叶佘诗嫌弃道。
她扭着头,脖子后面一闪而过一道红光,但这红光太细小,她不知道,而叶桦又遮住了眼,根本没有察觉到。
“要是我有你这么高的天赋,早就飞黄腾达了,还在这破牢房里?真是没有用。”
叶桦听厌烦了,烦躁的吼:“你烦不烦!”
叶佘诗被他吼愣住了,片刻,外面传来狱卒的声音,“吵什么吵,想挨打是不是!”
压低声音,叶佘诗道:“姐姐也是为你好,而且,如果不这么做,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姐姐去死?好不容易有人来救姐姐,姐姐不想死。”
叶桦铁青着脸,盯着灰仆仆的墙壁,不说话了。
“水牢十里开外,暗处,云诩眼中划过一道红光,红光消失的刹那,他表情扭曲的骇人。
灵根是吗?
想要灵根,怎么不去死呢?
云诩狠狠一甩袖,径直回到等闲殿,等闲殿并无人气,想来,应该是去思过崖了。
师尊这人从来说一不二,说要去就要去,昨日被他拦住了,今日自己恐怕又去了。
啧,真是倔。
二货。
……
“咳咳一一”
风雪卷着石壁缝里尘埃飞入空气中,风长安捂着口鼻,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他扶着周围的石壁,一步步慢慢走到开阔一点的平台。
思过崖,思过之地,面朝北荒,山道狭长,寒风穿谷而过,呜呼作响。
凡思过者,必不能出此山道,无论严寒酷暑,都需在山道上思过,直至思过时间结束。
风长安醒来,重新包扎了被云诩包的乱七八糟的纱布,又徒步爬上思过崖,才来到这狭长山道。
身负重伤,一路磕磕绊绊,差点被一阵大一阵小的寒风刮下谷。
轻一喘几声,风长安靠在石壁上,见平台还算宽阔,支撑不住的坐了下去。他体力被耗干,实在不易再继续前进。
一一虽然知道前面有个更大的平台,能够休息,更安全。
歇了会,风长安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少了些东西。
他记得以前这里,明明有尖嘴鹤,尖嘴鹤可不是鹤,只是外表向鹤,实则是凶猛的食肉禽类。
环顾四野,确是少了尖嘴鹤,就连尖嘴鹤的叫声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对啊……
宗内不可能取消尖嘴鹤,尖嘴鹤本就是放这里惩戒前来思过的犯错之人。
风长安低头,若有所思。
片刻,他听到细微的挣扎声,猛地抬起头,朝左上方看去!
云诩没料到他会突然抬头向这里看来,躲闪不及,脚蹬在崖壁上,手拎着尖嘴鹤的长颈,硬生生愣在崖壁左上方。
风长安:“……”
相视无言半响,云诩拧断尖嘴鹤脖子,一跃而下,平稳落在山道上。
风长安面无表情的顺着他跃下的身姿看到山道上,然后移开视线,闭上眼,懒得理会,只稳稳做在原地。
两步并三步走到风长安面前,云诩弯身抱起风长安,为防止对方乱动、挣扎,他还刻意使用了灵力,死死压制对方。
风长安果不其然想挣扎,他哪里会想到云诩一言不合就抱人?但已经太晚了,伤势未好,被人强行压制,根本无法动弹,就是鱼死网破,也是不可能的。
心不甘情不愿,风长安安静下来,心中冷笑:我倒要看你搞什么鬼!
云诩记得思过崖那块最安全的平台,他以前常被罚,早就摸索熟悉了。沿着记忆里的路线向前,果然看到那块宽约一米的平台。
颠了颠怀里的人,云诩本想直接摔下去,叫你说我没有礼貌,乱闯他人房间!
叫你嫌弃我包扎的丑!
叫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即将摔下去的那一刻,他瞥了眼淡定不已的师尊,心里火气蹭蹭往上冒,将人轻轻放在平台上,云诩抬起脚,一脚踹……踹石壁上。
喜欢一个人,满心满眼都是他,天上的星星都想摘来给他,博他一笑。
自然,舍不得骂,也舍不得打,心里再气再恼,也要放心尖上,揉碎了一腔脾气,全换做温柔来哄。
风长安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想踹自己,但为什么改踹石壁就不知道了,默默看着他踹,风长安道:“还不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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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长安:到底谁才是二货?
云诩:人是我宠出来的,这口恶气,我忍了。一一秋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