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十天的时间,浩浩荡荡的大批人马终于到了兴德宫。
荣太妃身边的东西不多,收拾起来也容易,枫黎帮着喜嬷嬷一同安置好了。车马劳顿,荣太妃精神头不太好,才打理完就磕眼小憩,不需要人在一旁侍候着了。
枫黎心里想着陈焕,便与喜嬷嬷打了招呼,去寻陈焕。兴德宫这边不比宫城,陈焕没有自己单独的小院可住,只能安顿在一间稍大些的下房中,枫黎问了几个人,打听到了陈焕的住处。
当她见到天喜从陈焕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天喜看见枫黎也明显是一愣,然后略显窘迫得冲她点了点头,却没敢出声。
陈焕这是知道她一路上都与天喜结伴而行所以找上天喜了?可那样的话天喜应该不是这么个神态啊。
枫黎心里隐约觉得不太对劲,但也没多想,进了陈焕的房间,“司公。”
谁想到陈焕听她这一声唤,竟然被吓了一跳,有些慌乱地往门外望了一眼,“你……”
这回,枫黎好像知道刚刚那种不对劲儿的感觉是不对在哪儿了。
屋里只有一张椅子,陈焕正坐着,枫黎就直接坐在床边上,她不喜拐弯抹角,就直接问了,“天喜是司公的人?”
她笑吟吟的,却看得陈焕心里直发凉。
明明是一句“不是”就可以否定掉的话,可他张了张口,到底是没能说出假话来骗枫黎,他似乎叹了一声,道:“是咱家的人。”
“我还说司公为何一连几天在路上都看不见人影呢。”
枫黎点点头,使劲把那句特别想脱口而出的“司公实在是好得很”给咽到了肚子里,这种话说出来就避免不了阴阳怪气,她怕陈焕又受了什么刺激,“司公这是试探我呢?”
“不是,咱家……是让天喜那孩子过去陪陪你,没别的意思。”陈焕手无足措地僵硬坐在椅子上,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确实是故意挑了模样最好看的天喜,让天喜过去与枫黎一路上多交流些,试探一番,然后每天都给他汇报一下情况的,不想今天让枫黎给逮了个正着,谁想得到枫黎这么快就从荣太妃那边来找他了呢。
他倒也不是不信枫黎,他真的只是……对自己总是不那么自信罢了。
枫黎知道陈焕肯定不是这么想的,光凭刚刚他那股慌乱劲儿就能看得出来,她叹气,司公这胡思乱想和不坦诚怎么又回来了?司公这个人,就那么的……卑怯么?
这回她没能说出重话来,只道:“与其让天喜陪我,倒不如司公自己多陪陪我。”
陈焕听了枫黎的话,沉默了一下,然后用一种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枫黎,低声问:“如果……他真的是去试探你的呢?”
司公这,竟然是和她坦白了?
枫黎的脑瓜转的飞快,她起身,来到陈焕面前,慢慢俯身下来,脸色不太好。
陈焕屏息,他这么卑劣的人,总是做一些让枫黎不开心的事。怪他总是对自己没什么信心,想用那种法子证明一下枫黎不会被别人勾走。这下让枫黎给发觉了,他又对枫黎说不出假话来。
枫黎若是真生气了,他也是活该受着。
想着,他认命地垂下头去,不去看枫黎。
一只小手托起了他的下巴,没用上多少力气,没有强迫,但他还是非常顺从地扬起了头,与枫黎压抑着的双眼对视。
忽而,枫黎本来一直板着的脸笑开了花,俯身弯腰,轻轻吻在了陈焕的额头上,“司公与我讲了真话,我开心得很,得赏。”
陈焕先是一怔,然后在枫黎带着笑意的注视下,双眼刷地望向了一边,分明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吻罢了,可他就是抑制不住地欢喜,“什么赏不赏的,就你还赏咱家?”
“嗯,也对,我与司公之间亲一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枫黎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
“女儿家少讲这种话!叫人听去不好。”陈焕低声呵斥一句,他总也想不明白,为何枫黎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能总是讲出这么直白的话来。
他也不想想,就他这总是缩头回去嘴上说着“主动”,也不见一点儿动静的人,枫黎不主动他们得拖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