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翠花的目光时不时落到姜融身上,嘴唇微微翕动,一副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的模样。那晚她放了话说再也不管姜融,如今姜融见到她连声“外婆”都不肯叫,她何必上赶着去找他
而且,大鱼大肉不香吗
姜翠花忙着吃饭没空说话。姜酸菜心里装着事,一肚子话也不知该从何说起。而鲍律师,如非必要他也不想和两个没文化的村妇交流。
于是一直到酒足饭饱,姜翠花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包厢里都是静的。
“姜融,妈有话跟你说。”接到姜翠花示意,姜酸菜踟蹰片刻,终于第一个开了口。也许是因为时隔大半年才见,也许是了解完姜融最近做出的几件事后对他感到陌生、甚至一点点的恐惧,姜酸菜直接便叫了姜融的名字。
姜融之所以答应出来吃这顿饭,就是想看看今后有没有和姜酸菜相处的必要,如今的他毕竟还是个需要监护人的小孩子。
但刚听她说完两句话,他就下好了结论
没必要。
姜酸菜的第二句话是“咱这警察局就别去了吧。”
“我都听人说了,当时是你自己说饿了,建国好心,就叫你去他家拿两个鸡蛋吃他正给你剥着鸡蛋呢,你一句话不说就把人给砍了。”
“医生也说,神经病是能遗传的。你爷爷当初发起病来也是这样,动不动就要上街砍人所以,妈一会儿带你到建国那儿当面给他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好不好”
“至于你说的姜老二那些人,我问了妈也问了村长,村里人也都说没这回事儿,全是你胡诌的。你说你,都是一个村里的人,你作出这些事来,让外婆、你妈我还有小龙他们今后在村子里怎么处”
说着说着她竟要哭了“这回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赔多少礼人家才肯原谅咱们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妈这次为了你一句话就请假回来,在单位差点被人开除”
“哦对”她忽然看向鲍律师,接着道,“还要多亏了鲍律师,要不是您肯帮忙,我也不至于这么顺利地就能赶回来。”
鲍律师却肃了脸“姜融妈妈,你不能这么说。”
“要是我没听错的话,刚刚你所说的一切都源于外人,完全没考虑姜融的想法。这件事”
“什么外人我是他外婆怎么成了外人了”姜翠花听到这儿忍不住嚷嚷开,更是不满道,“这房间里头四个人,只有你一个不姓姜,真要说的话你才是那个外人吧”
接着她还扫射了一句“和那个副导演一样,打外头来的没一个好东西”
还真是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鲍律师不欲和她争辩,心底甚至在暗戳戳地高兴,他将话题引到姜融这边,轻声细语地问“姜融,我想听听你怎么说,叔叔永远尊重你的意见。”
姜融又在反省。
他真的被前几个世界腐蚀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竟在怀念时复、唐添等人。
“我想更改法定监护人,该怎么操作”他想的很简单,这个不行就换个能行的。趁现在有专业人士在身边,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
鲍律师激动得差点蹦起来。他顺手抓起桌上的杯子,语速飞快地说道“当你的原监护人被法院判定为没有监护能力,由祖父母、外祖父母、兄、姐其他愿意担任监护人的个人这样的顺序接任新的监护人。”
说完这段话,他立即给自己灌了好几大口热水。
那边姜翠花迷迷糊糊只听懂几个词,忙问女儿“监护人是什么意思”
姜酸菜眼里的泪终于落下,又羞又愤“妈,姜融说要和我们断绝关系”
“什么你要死啊”姜翠花随手拿住一个碗,想也不想地朝着姜融掷来
“哗”
汤水溅了一桌,鲍律师难忍疼痛,低声嘶了一口气,他顾不得清理自己,第一时间便扭头关心姜融“姜融,你没事吧”
姜融雪雪白、干干净净,别说汤水,看着就连一粒尘埃都沾不上他。早在姜翠花手摸上汤碗的一瞬间,他就已经闪身避了出去。
他目光暂且放过姜翠花,也没理姜酸菜,只问出另一个他在意的问题“那么该如何让法院判定她们没有监护能力”
他这么一问,鲍律师瞬间放下刚刚因没有得到姜融亲口道谢而产生的不满。
脸上勾起一个笑,此刻的他终于露出了点常年混迹在权势堆里养出的气势,一边对着姜融承诺“都说了叔叔才是你最值得信赖的人。融融不必担心,法院那边交给叔叔来操作。”
他眼风又扫过姜酸菜、姜翠花二人,冷声威胁道“很简单,只要打成虐、待、儿、童就行了。”
“不”姜酸菜噌的一下站起,又惧又怒,“你不能这么做”
鲍律师看她一眼,威胁之意更浓“怎么,难道你希望是因为你丈夫和你女儿”
“啊啊啊啊你别说了别再说了”姜酸菜双手锤桌,泪如决堤,她快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众所周知,“翠花上酸菜”,所以“翠花”的女儿叫“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