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过”
白修远这才转过身来“宝郡王”
宣和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联络上的,或许他的计划要落空了,他仍旧问“谢淳来过”
白修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在这里,眼睛派不上用场,不如耳朵好使。”
宣和将手上的油灯往前送了送“那小白大人为何觉得,来的是他”
“阶下囚罢了,当不得这一声。”白修远盯着他手上的油灯,半晌又将视线移向了灯火后的他“郡王爷的脚步声变了。”
“变得像谢淳”
白修远摇摇头“我不曾见过燕王。”
“那你为何觉得是他”
“孔师弟同我传过消息,想来是燕王回京了。”
白修远既然喊出了这四个字,心中一定是十分笃定的,仅仅因为孔明联系过他这个缘由,未免站不住脚。
“你还是没有说我哪里像他。”
“从前郡王爷从入门到这是三十息,今日是三十六息。燕王殿下自小便去了凉州,自然沉稳谨慎些,郡王爷身上从来只有张扬锐利。”
“当年您跨马游街时,我就在街边的酒楼上。”白修远露出些怀念的神色,感慨道“小殿下变了不少。”
宣和心道,被人算计了自然知道谨慎。
即便手上有谕令,探视的时间也是有限的,宣和不想在这些事情上留下让人攻讦的把柄。
“你想出去吗”
“自然。”
“作为交换,你帮我,二十年。”
白修远向他拱手“白某任您差遣。”
宣和蹲下,将手中的灯放在栅栏前的地面上,然后就这样离开。
白修远瞧着他离开,看了一眼那闪烁的油灯,看了一眼还透着光的高窗,摇头轻叹,失算。
他方才当真以为来的是燕王,燕王那样的人,就该叫他看到自己的,毫不遮掩的。却也不是全无收获,从小殿下的表现看,他们似乎有些龃龉。
只是他将来若要为父亲翻案,绕不开凉州,这可如何是好
本是有心算计,没想到换来这一盏灯。
白修远看着不远处地上的灯盏出神,在这阴暗湿冷的地方呆了六年,他的骨血都已经腐朽,哪里会喜欢光
固安
山上的粮仓还是县衙派来的人发现的,再看县令的反应,似乎是真的对此毫不知情。原本按这个情况是要去周家取证的,但是如今那庄子上这许多人不知去了何处,万一就在周家,他们上门去自投罗网吗
脱罪最简单的事就是毁灭证据,就像之前刑部的那一把火,他们若是再晚来几天说不得这几处庄子也要失火。
物证可以烧,那处理人证自然是要杀。
“周家毕竟是理国公本家,此事事关重大,还是要请苏大人定夺。”
其他人一听,赶紧附和“对对,咱们先回京去。”
钱毅听得发笑,还挺怕死,不过他比他们更想回去,如今这情况,还是要早些叫王爷知道才好。
宣和一直奇怪,原书中老二是如何逼宫上位的,皇帝即便是昏迷,他身边也有十二亲卫营拱卫着,即便是皇宫戍卫军跟着一起反了,京城守备,京郊西北大营总不见得都一起反了。
若是没有打量的兵力,最可能下手的地方就是皇宫守卫,但这个时候他们要对付的不仅仅是皇帝的亲卫,还有皇城外的赶来的驻军。
换言之,一定还有其他势力。
如今想来,这是理国公府养的私兵
一般的世家大族有财力豢养死士,却没有条件去养私兵,理国公就不一样了,当了十几年的镇国大将军,他若是以战养兵顺带着中饱私囊,还真不好说。
“那庄子上最多可以住多少人”
“属下瞧着大约是三千,若是住得挤一些,四千也是有的。”
四千,这可不是小数目,皇帝亲卫共十二营,加起来也不过是六千,皇宫驻军也才一万左右。
“主事的是管事”
“是个管事。”
一般庄子上主事的都是管事,但是这个时候管事有点不顶用。主子犯了禁多半是要推到下人身上的,上次老五便是如此,但这一次,管事的分量显然不够。
总不至于理国公家的管事都有一颗当将军的心吧
不知最后会推出谁来。
谢沣来时正撞见宣和牵着玉哥在外头散步,他原本是打算进宫一趟,将这事同皇帝说清楚,到了门口又开始纠结起来。
他如今愈发觉得皇帝什么都知道。
他是靠着书中剧情,靠着各种证据推断,而皇帝或许是在一切事情发生的时候就已经了如指掌,他能查这事还是皇帝授意,如今这样贸贸然地进宫去了又叫人无端猜测。
宣和想着想着便没有上马,牵着玉哥慢慢走,他在前头出神,玉哥拱了拱他的脑袋,宣和心不在焉地安抚它。
直到一声呼哨传来“大宝,骑马去”
宣和一抬头就看见谢沣骑着马居高临下看着他。他哼笑一声跨上了马,轻夹马腹催着玉哥向前“走。”
他说完便率先小跑了起来,谢沣调转了方向跟上他,谁知宣和越跑越快,一直到出了皇城谢沣才追上他。
瞧着宣和衣袂翻飞的样子他就忍不住酸“骑个马,你穿这么花里胡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