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用这双眼睛救救他们!救这个村子!!”老头噗通一声跪地,他以头叩地。
李昆仑押一口茶,在对面道:“青昭,你的寿要折五年。”
“老人家您起来起来,我不想折寿。”沈青昭去扶他,那个老头却死死摁住她搭在胳膊上的手,执意跪坐,“只有你们才能看出这是真的,我等了整整二十年,二十年了!我没命再继续等下去了,这次再不成功下一个五年就没人回来了!!”
他不肯起。
李昆仑开始数起来:“十年。”
沈青昭好声相劝:“你还是快起来。”
老头道:“我没希望了!”
李昆仑:“十五年。”
“所有人都放弃了,只有我还在!他们明明都还活着,我听到也看到了,就在那场风霾里一个不少!”
老头哀痛欲绝,他对沈青昭苦苦相求,像是找到了多年的发泄点,自顾自地说着痛苦经历,根本听不进任何话。“哎,你这……”正是少女犯难间,“唰”地一下子,长剑出鞘!白光乍闪而过,在沈青昭眼前游了一遭,狠戾无比地架在老头的脖子上——
“起来。”
自上传来一句不带感情的话。
卫坤仪漆黑眸子毫无涟漪,她隔开二人,剑芒自带寒气,老头愣住了,慌忙松开拽住沈青昭衣角的手。
这个姑娘从入门开始,一向话甚少,她听,却不评断。方才好似突兀地出去了一下,可也没撂下什么来,但在此刻,她为这一件事翻脸了——
那就是老头贴近了沈青昭。
他跪在地上不肯放走,正好握紧她的手。
背后有个女人在喝茶,望到这幕也没有反应,突然之间,那个也差不多的人从角落中一踏而过,非常利落地拔出一把长剑横在脖上!
她的举止令人捉摸不透。
老头颤抖地起身,卫坤仪收剑,她望过来,对沈青昭又露出微微宠溺的笑,“这样容易点。”
沈青昭哭笑不得。这叫什么容易?你那根本就是明晃晃的威胁!卫坤仪来到身旁,她抬起手,带得一点怜惜,妙龄少女的手白皙如玉,和老头对比鲜明。她摩挲着,淡粉指甲宛若在擦拭痕迹,“总是这样。”她眼眸低垂,尽量保持表里如一的平静,“我得到什么,别人也很快就能有。”
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
就连才牵上的手都……
老头已经愕住了,他瞧不大明白,这是何意?
沈青昭也是,她被摸得分外羞耻,李昆仑就在背后,不能再被借题发挥了!“师父,”她皱了皱眉头,一本正经道:“请您拿二十一张传令符出来。”
“要这么多作甚?”李昆仑端茶问。
“我们没时间纠结其他的,得尽快把救人的事定下。”
李昆仑无话可说,
慢慢放下破碗,她从怀中摸出一沓会绽出花火的符纸,要这个就要这个,精确到二十一张干嘛?低头,数了下,一张,两张……也就这刹那的功夫,“啵!”沈青昭踮玉足,轻轻落了个吻在卫坤仪脸上,年轻女子一怔,宛如被梅枝降雪打落满身,可它不疼,还挠得心痒。混杂嫉妒的情绪被一股冲散,她还未回过神来,沈青昭就已离开——
李昆仑数得极快,“拿去拿去!”她一抬头,那两人还立在原地,半空甩来。
“谢了。”沈青昭面不改色接下,装作无事发生般,分出七张来,“我拿这半,你们拿这半……”
她塞到老头手上,声音虽冷静,可实际上耳垂早已红得一片。方才不是鼓励卫坤仪,继续这样蛮不讲理下去是对的,但既然知道她的心结所在,就只能做一件事,就是眼下应当先叫其明白,不是什么事都一样。
她是卫坤仪。在自己这里,她是最特别的。
就算同为疯子,李昆仑也从不把什么寄托在一个确切的人身上。
……道阻且长,妖有不同的习性,疯也有不同的对付。
沈青昭不动声色,手指掠过二十多张符纸,不过片刻眨眼,方才的事就浮现在前,整个过程蜻蜓点水,根本未留下一寸慌张。她的薄唇像无意尝到了抹凛冬下的寒雪,冷冷冰冰,无人察觉,可融化在舌尖时,是酥酥麻麻的,心跳止不住怦怦。
数着数着指头开始发慌。
很正常……
都不是第一次了,莫抖成这样。
老头两眼睁大,他手上躺着七张烟花符,只看着眼前人。
她们俩……这是在干什么啊?
卫坤仪宛若被定格,她还停留在方才,事出太过突然,脸上就薄薄吹来一阵轻风,伴随隐约怜香,淡得难以察觉。沈青昭亲下去,脸上才沾得轻轻鼻息,刹那,就离开了她。
气息还未搅和在一起,都比不及那夜。
她怔着。
“这个东西呢,就是你先摁下指印,它就是成你的了……”沈青昭对老头解释,她彻底地把对峙的氛围打断,“松手时就会窜上天,不用怎管,它很快炸成烟火,咱们都会看见的。”
老头一知半解,这下又开始起讨论正事?
再分七张,“给你。”沈青昭递出去。
……
“卫坤仪?”
少女的问声稍稍拖长,带得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