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抬手,抵在下巴,玉指轻抬起来,挡在唇前。她面色纯如雪山,可此刻,染得几寸浮红,像山顶上出现一抹薄薄的晚霞。
太突然了。
任谁都不会料到会有这种事。
沈青昭:“……”
她一直觉得,女子间最容易混淆情意,故此要直白。她不是娇弱之人,无法给予她尊重的事,便是要先划清。明明已经在卫坤仪这里,理得够明白了,
可如今……怎么反而更为混乱?
不要因为都是女子,就占得便宜。
可,也正是同为女子——
她才肆无忌惮地亲了卫坤仪这么多次啊!!!
沈青昭理不清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李昆仑在后头没看懂。
“就,有点后悔方才那般做吧。”沈青昭胡扯,转头,她对老头道:“我命贵,经常被追杀,她怕您带刀,莫见怪。”
老头迟疑:“嗯……”
这群人好似不是经常见义勇为的样子。
沈青昭见此,这才勉强心中放下一块石头,她们三个人中,只有自己才是最正常的那个。但能怎么办?一时半会儿还改不过来。
“好了,我们已在帮您,那您至少得说说,这些灵绳是用来干什么的?”
“是,是为了……让人抓住它们。”老头游离,对她们抱存拘谨。
这些灵绳很珍贵,若被盯上他是抢不回来的。
“三次了,都没有人成功,这个法子当真无错?”
老头闻之,被戳中了肋骨,眼底顿时闪过一刹酸楚,但此后,就有股无名火腾地窜上,他怫然不悦:“不是我的错,是他们抛弃了自己的亲人!”
“抛……弃?”
“呵,难道不对么?谁也不知道会这样,第一个五年时,我和其他人那天在村子务农,忽然又听见妖怪长啸,同昨天那般,太多了数不过来。每次风霾来临前都这样,它们会四处逃窜、厮打!但从来没有一次离我们这么近过……村子人心惶惶,都以为又来一次严重天灾,可慢慢地,我们发现有什么不对,那就是眼前一片风沙弥烟,能听狂风,却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一个下午后,我们就摩挲出来了,它是假的,是幻象!和五年前同样,风加剧,再次听见了人的绝望哭嚎。我们有人听到了妻子,有人听到了爹娘……”
“然后他们就出现了。”
“在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悲惨,传来屋顶掀裂声,消失的人们都出现了,全部被卷了上去。”
“大家叫喊,帮忙,在地上走来走去,想把他们救回来,可无论什么长杆、勾绳都没用……我看到了妻子卷在天上,她和所有人一样消失在远方。”
老头一口气说完这些,最后,他长长叹息,像呼吸憋出了二十年之久。
“所以第二次,我们都换上灵绳,卖的人说,这些是你们才会用的玩意儿……”
“他们也就只有这种绳子才能救回来。”
风拍墙,满屋沉默。
李昆仑道:“……节哀。”
“不用,我能看到她。”老头却笃定起来,一下子变得精神抖擞,“我妻子没死,她没消失。”
“……”
他已经偏执下去。
“之后几次灵绳能用上吗?”沈青昭问。
老头听完,冷冷一哼:“用得上!”
“
您说。”
“第二次放的不对,第三次嘛,赶上狂风,绳子被吹跑了,这次肯定行……”他心虚着,自从怪事频发后,村子都搬空了,每一次回来的人越来越少。
天上的人,也逐渐不再清晰。
沈青昭安慰完他后,和李昆仑凑着讨论,龙气消失带来异象,在这个地方表现得最明显——
神骨之地果然有“神”。
若真如此,那边的东西绝不能被鬼菟丝子拿走。
沈青昭说罢,打量她们二人,虽各有神色,但皆怀得淡淡的兴奋。
众人就此静候下去,没有谁说话,老头揣着传声符开始闭目养神,他坐在墙角。沈青昭移眸,再看一旁的卫坤仪,她亦闭眸,怀抱长剑,炊火熄后的黑暗下,像一尊美而沉默的神像。
到了日落,风更大了,萧萧嗖嗖,“咔!”传来屋顶掀开的巨响,听见了这动静,她们一齐睁开眸子,全部冲了出去——在看不清尽头的黄雾中,从后到前的倒塌声连数响起,一波接一波,直奔这边而来!老头赶在后头,他对这个声音是再熟悉不过——
“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卫姑娘:她又亲我了……(脸红)
小青昭:再这样下去我要变渣女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