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这两日不知攒了多少话要与女儿说。
“太妃那边可好?你这几日可有去请安?”秦氏一落座就赶忙问道。
方才她已经看出,王爷女婿对女儿是不错的,她现如今只担心女儿的婆婆,那位太妃守了好几年寡,看面相就像是挑剔之人,自家的出身又摆在这,秦氏最担心女儿在婆婆那里吃苦。
没了外人在,娘终于没再唤自己王妃,安若心里舒服多了,此时只笑笑道,“娘别担心,我每日都去给太妃请安的,太妃待女儿也不错,并没有为难。”
这倒也是实话,尽管李太妃待自己还并不算很热络,但与上辈子满是厌恶相比,可实在是好多了,她每日过去请安,说上两句话便自觉告退,对方也不曾刻意为难,她便也知足了。
秦氏见女儿不像说假话,也放下心来,紧接着,又从袖中摸出一个荷包,交与安若道,“这个听说很有用,你快收好。”
安若接过瞧了瞧,不明所以的问道,“这是什么?”
秦氏道,“求子符,是从凌秀山上的观音庙里求来的,据说最是灵验。”
“……求子符?”
安若吓了一跳,“凌秀山可不近,您什么时候去的?”
未等秦氏回答,在一旁憋了许久的芳若忍不住抢答,“昨日去的,昨日娘特地天不亮就出了门,傍晚才回来的呢!”
可不是,那凌秀山据庆州城足有百里,来回一趟少说也要一整日的时间。
安若颇有些哭笑不得,又心疼娘奔波,无奈道,“娘您何必?”
芳若也老成的叹气,“姐姐没成亲时您操心姐姐成亲,眼看着刚成亲您就操心姐姐生孩了,啧。”
却遭来娘的嗔怪,“小孩子家插什么嘴?你姐姐现如今嫁的不是普通人家,子嗣至关重要,为娘不操心谁来操心?”
说着不再理会小丫头,只专心对长女道,“王爷身份贵重,子嗣大计如今都担在你肩上,你切莫掉以轻心,这个求子符只是一方面,你平素在府中也要注意,少吃寒凉之物,肚子养的暖暖的才容易有孕。”
出了嫁便是大人,从前娘哪里会同自己说这些?安若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连连应是,将那求子符也揣进了袖中。
其实不必娘说
,她自己也已经注意起来,上辈子在武王府时,她被高霁正妻害得误喝下红花,致使无法怀孕,后来便是独孤珩夜夜专宠与她,肚子也没动静。
她喜欢孩子,这辈子想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也替独孤珩孕育子女,延续血脉。
咳咳,想来某人这般勤恳,应是不会有问题吧。
~~
在阮府中吃罢午饭,安若与独孤珩启程回了王府。
因怕再引起百姓围观,二人特意挑了午后人少的时候回程。
安若昨夜的睡眠仍是不够充足,时下坐在摇晃马车中,不由得起了睡意,独孤珩看在眼中,主动伸手揽过她的腰,道,“睡会儿吧,等到了孤会叫你。”
他的怀抱宽阔而温暖,安若放下心来,道了声谢王爷,便闭眼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马车已在王府后院停下。
二人下了车,独孤珩道,“你再回去歇一会儿,孤有些公务要处理。”
方才马车里迷迷糊糊间,仿佛听见侍卫跟他禀报汴京有什么旨意到,想来该是什么大事,安若点头应是,便先回了怡心居。
方才从娘家带了些花罗雪绢,是近来织坊所出的上上之品,父母专门为她留好,叫她带回孝敬婆母的,她需回去更衣梳妆,再去李太妃那里走一趟。
安置好娇妻,独孤珩回了自己的书房,左长史闫章早已候在门外,见他回来,忙上前秉道,面色严谨道,“王爷,汴京来旨,宣旨使正在府中等候。”
独孤珩神色如常,“宣。”
阎章面上确实一片难色,又禀报道,“王爷,来者不善,他们此次仿佛要拿王妃说事……”
独孤珩却笑了笑,“无妨,叫他进来便是。”
阎章只好应是,出去请人。
没过多久,便见他领着一个文官模样的人进了书房。
来人约莫四十来岁,一身汴京朝廷官服,看起来似乎官位还不低,进入房中朝他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宣旨使曹诚见过镇北王。”
独孤珩做亲和状颔首,又道,“不知曹大人此来有何贵干?”
曹诚掏出一个金黄信封,递向他道,“陛下派曹某此来,乃是因王爷前不久大婚一事,朝廷已经查明,王妃出身江南阮氏,于去年陷害武王世子的阮青江为一家,朝廷及陛下皆以为,此事颇为不妥。那阮清江一家所犯罪过,乃是诛九族的大罪,王爷没将这逃到庆州的其弟阮青岚一家缉拿归朝廷,已是不妥,又如何能娶其女阮安若为王妃?”
曹诚咳了咳,以汴京景帝的口吻道,“陛下口谕,还望镇北王严于律己,亡羊补牢,废去阮氏女王妃之位,将其一家捉拿归案,交归汴京大理寺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