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母见儿子不愿搭理自己,被气回到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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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向北心烦意乱,打算出门散心。结果刚站起身,就看到被佣人带进屋的路宁。
少年一瞧见郑向北,眼圈就一红,紧抿的嘴唇泛着一片白,倔强的站在原地没有出声。
郑向北初时没在意,随口喊了声“宁宁”。
“是郑叔叔喊我来的。”路宁声音沙哑,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叔叔告诉我,说是我误会了你,现在我来,是想听你亲口说。”
郑向北犹豫半晌,苦笑一声:“你想听我说什么?如果是昨晚的事,我只能说是我对不起你,但我跟孟黎之间只是意外……我跟他都中招了,是蒋至南在包厢酒水里加了料!”
路宁茫然:“是这样吗……”
郑向北轻哄他说:“昨晚真的只是意外,宁宁你要信我。”
路宁闭了闭眼,轻声问:“那孟黎说,是郑爷爷拿郑家继承人的位置逼你,你才不得不跟我跟我在一起,又是怎么回事?”
郑向北面色一变:“没有的事!”
即使他心底正如孟黎所说,的确是因为关系到他继承人的身份才让路宁跟在自己身边,可这又怎么能说出口?
连忙做出受伤的样子,郑向北沉痛道:“路宁,你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我们的爱情?只凭孟黎随意一句话,你便这么怀疑我,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路宁神色微动,似是有些动摇:“可孟黎他……”
“是他在挑拨我们的关系!”事到如今,郑向北绝不愿在这个时间点上让路宁对自己产生怀疑,他咬咬牙,编出谎言,“其实他早说过喜欢我,可后来被我拒绝了,也许是昨晚的意外,让他以为有了插足我们感情的机会,所以才那么胡乱编造了那段话!”
路宁缓和了表情,忍不住问:“真的吗?”
郑向北苦笑:“我为什么要骗你?”
路宁眨了眨眼,有泪花在眼角打转,越发显得少年人单薄可怜。
郑向北看着他,声音温柔:“别哭啊宁宁。”
像是一颗枯萎的花朵重新被注入生机,少年被男人慢慢哄到情绪平稳,随即眼含期待地望着恋人说:“所以……向北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郑向北笑了,毫不犹豫说:“对,我爱你!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
“那我原谅你了。”
少年弯了弯唇,同时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郑向北心下一松,正要上前把人搂进怀里以示亲密,却突然看到少年清澈的眼底露出一丝让他难以描述的波动。
这丝波动让郑向北心底蓦地一慌,有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
路宁满意地看着渣男神色惊诧,假装十分腼腆地开口说:“既然误会解开了,那向北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
少年吞吐,有些难为地开口:“可
不可以为了我,放弃郑家的继承权啊?”顿了顿,他委屈道,“我不想让别人也误认为,我们是因为长辈们给出的压力才不得不走到一起,所以为了我们的爱情,向北你可不可以放弃继承权?我想过了,你那么优秀,未来只凭自己也一定能闯出一片新天地……”
“这不可能!”
郑向北几乎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然后,他浑身一僵,看到少年失去光彩,瞬间惨淡的双眸。
“不可能吗?”少年神色破碎而迷茫,他自言自语地轻喃,单薄如纸的身躯轻轻摇晃,“果然是这样,继承权在你心底果然还是比我重要,说能为我放弃一切的话……也是在骗我!哈!”
似哭似笑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溢出,像一只遍体鳞伤的小兽,发出呜咽悲鸣。
“不、不是的……”
看着眼底悲哀的少年,看着他一步步后退,郑向北思绪恍惚了一瞬。
这一瞬间,他突然记起曾经,少年每每见到自己,第一时间总会羞涩却努力地向他奔来,即便他不乐意,不耐烦,可对方依然会用力地靠近他的身边……可现在呢?
郑向北可悲地发现,如今自己就站在少年面前,他们之间明明仅有三四步的距离,可少年却再不会向他奔来了。
他与少年间,仿如隔着天堑。
这让郑向北感到很不舒服,第一次主动往前迈了一步,极力解释:“宁宁不是的!我的意思是,在喜欢你和你订婚,跟继承郑家,这两件事之间完全没有任何矛盾冲突!我不会因为你而放弃继承权,同样也不会因为继承权去放弃你,你明白吗?”
路宁偏开头,沉默地流着眼泪。
这时,听到争执声的郑母从楼上下来,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昂地走到路宁面前,仰着下巴,冷笑一声说:“我当是谁来了家里跟我儿子吵,原来是你。”
“郑阿姨。”少年红着眼眶,垂下头颅。
郑母之前便看不起少年的穷酸样儿,觉得郑老爷子铁了心地要把这么个人配给自家样样优秀的儿子真是老来昏了头,所以从没给过路宁好脸。
而眼下她儿子刚受了苦,郑母心底正愁心气没处排解呢,看见路宁出现,可不就像是多了个出气筒。
“哟,还知道喊人啊,我还以为这儿立着个哑巴!”郑母望着路宁,神色鄙夷,“有的人啊,就是缺教养,说是接受了几年贵族精英教育,可骨子里还不是块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仗着有老爷子宠爱,还敢别人来家里闹,怕不是忘了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少年的脸越发白了一些,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
郑向北看着少年被他母亲这般冷嘲热讽,虽说心底也有不忍,但因着自己方才被少年逼问放弃继承权时的不满占了上风,于是选择了冷眼旁观。
真是个渣东西。
路宁暗骂一句渣男无情,正想要怎么回击郑母才能在不崩人设的基础上又能稳站上风,突然间,他耳朵一动,听到老宅玄关处有轮椅划动发出的沉闷声音。
接着,便有拐杖重重捶在地上的声音响起,随后,一身西装笔挺,剑眉星眸的顾鹤鸣推着一位风烛残年的轮椅老人缓缓走进屋内。
“婉红,这么多年过去,你的威风原来都耍到了小辈身上!”
郑母抬眼,陡然看到外出归来的老人,瞬间被惊得浑身一僵。
至于路宁则是眼睛一亮,转身带着哭腔软软地喊。
“郑爷爷!”
他靠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