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对自己的妻子一向敬重体贴,听贾瑚说完就想着扶妻子起身,可是张夫人并没有就着他的手劲动身的意思自己是要替儿子讨个公道,现在老太太只以人多杂乱为借口敷衍,她怎么肯就此罢休
老太太将大儿子夫妻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心里把张夫人更恨了一分,觉得她这是看国公爷在场,想压自己这个婆婆一头,迟迟没有随着贾瑚的话风让张夫人起身。
这下子贾代善对老太太更不满了,他一个大男人都知道女人有胎不能劳累,夫人自己生了几个孩子,难道不知道瑚儿落水,老大媳妇定是吓得不轻,怎么还能让她跪这么久,平日里不是总说自己最疼晚辈吗
带了些不满,贾代善的口气并不很好“老大媳妇起来吧,瑚儿是国公府的嫡长孙,也是将来的家主,敢谋害他的人,府里一定不会放过。”
张夫人听了国公爷的承诺,这才向上顿了一下首,借着贾赦搀扶的力量站起身子。本就怀孕的人身子不灵便,又先吓后气,劳动一场后接着跪了这么长时间,站起来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软软的歪了下去。
贾瑚心道不好,哭叫着自己就要下地“太太,你怎么啦,太爷和老太太都要替儿子做主了,太太别再着急。”
孩童尖利的哭喊声,把张夫人的意识重新拉了回来,向着还在自己向着床下爬的儿子虚弱的笑了一下“太太没事。”
贾瑚并不放过给老太太上眼药的机会“都是儿子不好,怕老太太担心才非得让太太送儿子过来,要是伤了太太,儿子,哇”
贾代善一下子想起贾瑚为什么自己刚醒,就要长媳陪着来正院,看向贾母的目光加了几分气恨。贾母见张夫人刚才要昏倒,心里正在称愿,没来得及第一时间表示自己的慈爱,就接收到了国公爷不满的目光,心里一凛,嘴里焦急“老大,还不快扶你媳妇到榻上去躺着。”
贾瑚大半个身子已经到了床沿下,度着离地不高,故意扑通一下落到地上,直接摔了个屁股墩。张夫人着急的向儿子伸出手,可惜离得太远,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落到脚踏之上,一把推开贾赦扶着自己的手“瑚儿。”
贾赦被这一推惊醒,快步上前扶起儿子,觉得儿子身上火碳一样,心疼的抱了起来,第一次向着贾母不满的道“老太太怎么”不拉着瑚儿些。
贾母心里气恨更盛,向着贾赦脱口斥道“还不是你媳妇看着不好,我只顾着怕她有个好歹。”
贾代善只觉得自己头大如斗,老妻一向说自己疼爱晚辈,平日看起来也的确如她自己所说。可是刚才是她让人把瑚儿放到自己身边的,除了刚开始问了两句,眼风都没见她再扫向瑚儿。
再看老大媳妇,自己都快站不住了,见到瑚儿要落地,不光让老大自己去接瑚儿,自己的手也是向着瑚儿伸着的。刚才老妻但凡多分一点儿心看着瑚儿,孩子哪儿会摔到地上
何况孩子并不是无声无息往床下爬,是一边哭着一边要下地,绝非什么让人反应不过来的事儿。真的在孩子身上用心,哪能让孩子掉到地上再想到刚才老大说他媳妇怕不知是内忧还是外患对长孙下的手,老妻说是让人去查了,可这么长也没见半个人来回报,看向贾母的目光不由的幽深起来。
这样沉甸甸的目光,让贾母的心更惊了几分,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贾代善问“你是让谁去查的,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个消息”
自己是让谁去查的贾母根本就没有让人去查,倒让王氏自己去收尾。可是这话不能说,只好赔着笑道“自是让赖兴家的去的。”
赖贾瑚脑袋里就转了个个,荣国府大管家赖大还有他那个老娘,可是除了主子之外再体面不过的人物,不对,好些小主子还不如人家赖嬷嬷有脸面呢,这个赖兴,是不是就是赖大
心里默算了一下时间,贾瑚觉得赖兴是赖大的爹,可能性更大些。老子是管家,儿子接班做管家,这是做奴才做到人生巅峰的节奏呀。不过自己都穿越来了,这一家子人生赢家的美梦,也得醒醒了。
张夫人现在已经缓过来些,听到贾母将内院查访之事交给了赖兴家的,不由看了贾母一眼。赖兴家的是老太太的陪嫁丫头,到了年纪被老太太指给了跟着国公爷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赖兴,等到自己的太婆婆去了,原来的大管家被婆婆挑了不是,赖兴直接做了府里的大管家,他媳妇顺理成章的成了大管家娘子,一向是老太太的膀臂。
让她去查,真能查出什么吗可是赖兴家的身为府里的大管家娘子,张夫人找不出理由换人。
她找不出理由,不代表贾瑚找不出来,只见他抬起烧得通红的小脸,看向贾母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撒娇“老太太,是会做荷叶粥的赖嬷嬷吗瑚儿好想喝荷叶粥。”被烧得红通通的小脸上,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贾母,又转向贾代善,接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贾母巴不得不用回答贾代善的问题,听到贾瑚关心荷叶粥,暗地里松了一口气,重满面笑容地向他说“就是那个会做荷叶粥的赖嬷嬷,她只给你做了一次,你就记住了,真是个记性好的。”
贾代善不耐烦的向贾母道“即是孩子想喝,那就让赖兴家的给他做就是。”
张夫人面上现出焦急“赖管家娘子还要查”
对于贾代善来说,管家娘子们没有远近亲疏一说,只有当用不当用。长孙刚刚落水醒过来,刚才还跌了一跤,现在不过是想喝一碗荷叶粥,难道还不能满足于是向着门外叫了一声,直接让丫头给赖嬷嬷传话,马上去给小主子做了送来。
贾母还来不及阻止,贾代善的命令已经传下去了。又是众目睽睽之下,哪有机会让人给赖嬷嬷传话没等想出妥当法子,张夫人就主动向国公爷请缨,说内宅不能没有人查,请让自己的陪房接手查检之事。
人家的孩子被人推下了水,想要求个公道天经地义,当着国公爷,贾母说不出阻止的话,只能盼着王夫人动作麻利些,能快点儿把首尾收拾干净。
可惜世上有一句话叫天不从人愿,这边儿赖嬷嬷还没把荷叶粥给做好送上来,那头赖兴已经抓住了想偷偷出府的周瑞。光是抓住人还不要紧,周瑞带着的东西太过让人胆战心惊。
票据。
放印子钱的票据。
朝庭严禁重利盘剥,别人不知这些票据可怖之处,身为国公府大管家的赖兴还能不知道赖兴念着二房一向得老太太偏疼,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陪嫁,与自己媳妇也相与的好,有心让自己媳妇讨老太太个话,谁知道送信的人竟说自己媳妇被国公爷打发去厨房,给瑚哥儿做荷叶粥去了。
这个节骨眼上让堂堂的管家娘子去厨房,赖兴一下子想多了。别看他也是跟着贾代善上过疆场的人,却跟别个只知冲杀的家丁不同,很是有几分聪明,不然也不能一直被贾代善带在身边,还被贾母挑中指了自己的陪嫁丫头。
聪明人会办事,可是想的也多。赖兴此时心下就觉得,国公爷怕是不满意老太太让自己媳妇在内宅查检。至于为什么不满意,赖兴不由的看向了战战兢兢跟在自己身边的周瑞。
没等周瑞把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扯完,赖兴已经把刚才国公爷当着大老爷的面,吩咐自己严查门户的情形重新想了一遍,更觉得自己媳妇只是被打发到厨房给瑚哥儿做荷叶粥,是国公爷给自己留的脸面,更是给自己的警钟。
于是赖兴不再犹豫,直接让人把周瑞给绑了,按在二门处跪好,自己带了证物去向贾代善禀报。这头贾代善对着那些印子钱的票据瞪眼睛,那头张夫人的陪房也带了个人进了荣禧堂。
那人的右手食指明显有伤口。
“周瑞家的,”张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声音都是颤的“你虽不是府里的家生子,却是二太太的陪嫁,也是王家的家生子。贾王两家同气连枝,你竟然谋害小主子,将贾王两家的情谊置于何地”
贾瑚心里给自己的娘狂刷赞。就得这样说呀,根本不用问周瑞家的手上伤口是怎么来的,不用问是不是她把自己推下水,不用问她受了什么人指使,直接将问题从国公府两房的矛盾,上升到贾王两府之间的矛盾
贾瑚可是记得,张夫人让贾赦去向贾代善禀报此事,用的就是谋害嫡长孙,不知是内忧还是外患的理由。周瑞家的虽然已经算是贾家奴才,却是王家的家生子,将内忧与外患给占了个全。
别说王夫人现在不在荣禧堂,就算她在,也只能在是自己指使周瑞家的和王家指使周瑞家的之间选择一个。贾瑚心里冷笑了一声,就是不知道,一会儿王夫人会怎么选。
作者有话要说从大年初一开始,连续闷在家里天,每天刷微博气个半死,得出的结论就是带节奏的不少,少看为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