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能怎么选,两头都是送命题好不好。
贾瑚不得不佩服王夫人,不愧是原著里能架空贾母的人,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就算是贾代善气场全开,人家也一口咬定,推贾瑚下水,都是周瑞家的对张夫人管家时训斥过她心怀不满,这才蓄意报复,跟自己和王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当然,王夫人很诚恳的对自己识人不明表示了歉意,还不顾自己比张夫人更大的肚子,跪下向张夫人请求原谅,摆出一幅自己就算被下人连累,也绝不推托责任、任打任罚的姿态。态度端正得不能再端正,姿态放得不能再低。
如果王夫人面对的是心慈面软之辈,或是讲究忠恕之人,这样的态度很可能让她逃过去。可惜她面对的,是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贾代善,是一心想为儿子报仇的张夫人,是一心求生、不愿意总被贼惦记的贾瑚,以及唯自己媳妇是从的贾赦。
只有贾母觉得王夫人说得挺好,看向贾代善给她求情“老二家的有了身子月份又大了,一时不察被奴才给骗了,还是让她起来回话吧。”
贾瑚都想呵呵贾母一脸,现在你知道王夫人有身子,刚才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自己的娘就连一向希望得到贾母青眼的贾赦,都很是不满的看了贾母一眼,让贾母心下怒火升腾又发不出来。贾代善默默看着长子与夫人之间互动,一句话也没说,心里却有了主意。
“二婶说那个奴才骗人,是因为没告诉二婶她受了伤吗”贾瑚很懵懂的看了张夫人一眼,却向贾代善表决心“我受了伤一定会告诉太太,不骗太太。太太这么细心,不等我说就能发现我受伤了,一定会问我为什么受伤,我就实话实说。”
屋内寂静一片,王夫人哭诉不下去,贾母也求不下去情了。大家都知道这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陪嫁丫头,很得王夫人看重,她每天跟王夫人一起呆的时间,不比贾瑚跟张夫人一起呆的时间短。现在她右手食指受了伤,王夫人不可能发现不了,也不可能不问问她是怎么受伤的。
如果王夫人问了,就算周瑞家的当场掩饰过去,府里这么大张旗鼓的查检手上受伤的人,王夫人也该想到是不是自己的奴才作下的祸,进而自己主动把周瑞家的交出来,而不是等到张夫人的人去把周瑞家的查出来,才来哭诉什么自己受了骗。
“我可怜的瑚儿,不就是占了府里长孙的名头,小小年纪就要受小人谋害。”张夫人不轻不重的抽噎起来,就要从榻上起身“求国公爷和老太太替瑚儿做主。王夫人是怀着国公府的孙子,瑚儿也是国公府的子孙呀。”还是已经长到了三岁的嫡长孙。
贾赦有些无措的想扶着张夫人坐回榻上,却被张夫人一把拂开“我知道老爷孝顺,可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瑚儿若真的有个什么,老爷可就无后了。纵是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却还不知是男是女呢。”说完,自己已经顺着榻角向着贾代善与贾母跪了下去。
现在贾瑚明白,原著里那个贾琏为什么还能保持一点儿底线,更能在贾家一堆宅男里脱颖而出了人家娘的基因好呀,看这话说得多给力,把王夫人的作案动机指明了不说,还明白的告诉在场的众人,这王夫人肚子里是男是女还是未知,就别想借着肚子逃过惩罚了。
贾代善的脸色完全黑了下来,他能稳居国公之位,怎么能听不出张夫人的潜台词正是因为听明白了,才更觉得事情棘手。
贾王两家都是金陵出身,一向守望相助,现在还是姻亲。虽然王家定国之时只封了统制县伯,看起来门第不如荣国府,可是下一代却有一个王子腾,早早被王老伯爷扔进军中,口碑能力都很出挑,升迁的不慢。相较于自己醉心金石的长子和读书一直无成的次子,那是强出一条街还不止。
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可以说王家有王子腾在,日后一定能成为荣国府的助力。可是若两家成仇,那就会成为荣国府的强敌。
现在长媳却不肯放过王子腾的妹妹。
贾代善明白,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命令长媳将此事揭过。他自己也判断出贾瑚出事,少不了次子媳的影子时,恨不得直接把这个搅家精休回娘家,可是却无法眼睁睁看着荣国府树起强敌。
自己在的时候还不惧王家,可是等到自己去了呢看着尽力扶着长媳的贾赦,贾代善的心里苦闷非常。
良久,贾代善叹息一声“来人,去请王伯爷过府。”
“国公爷。”贾母急得声音都快破了“事情还没定论,冒然请王伯爷过府,是不是”
张夫人哭声又起“瑚儿也是张家外孙,还请老太爷一并请我父亲过府相商。”难道只有王夫人有娘家吗,别看现在朝中弹赅自己父亲的人不少,可是只要父亲圣眷犹在,那些弹赅的折子就是过眼云烟。
听到张夫人要求让张老帝师也来荣国府,贾代善心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对自己挑选的长媳头一次升出不满这事儿无论如何都算得上家丑,就该打折了胳膊藏在袖子里,哪儿能闹得尽人皆知
“张老帝师身子不好,就不必惊动他了。你放心,王伯爷是明理之人,定会给你一个交待。”贾代善只能如此安抚长媳。
张夫人虚弱的冲着贾代善笑了一下“若不是瑚儿机灵逃过一劫,再多的交待又有什么用只怕到时媳妇不得不节哀顺变。”
贾母听不下去了“瑚儿这不是没出事儿吗”
贾瑚在心里同情了贾代善一秒,翻了个白眼昏了过去。张夫人一直注意着儿子的情况,不由担心的叫了起来“瑚儿”
贾赦早抢上一步,把贾瑚抱在怀里,手足无措的看向张夫人“瑚儿怎么这么烫。”
“那还不快去请太医。”贾代善恨恨出声,怒瞪贾母一眼,听着张夫人哭叫贾瑚之声,只觉得自己脑袋都要裂开了。自己一心想遮掩,府里却三番五次的请太医,这还如何遮掩得住
贾瑚生怕自己装昏吓着便宜娘,趁着她搂住自己之时,悄悄握了握张夫人的手,让张夫人的哭声一顿之后,声音更大了几分,只是再不说话,眼看着脸色苍白得也象随时会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