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谨道:“几年前曾有幸偶遇卓方大师指点一二,不过后来大师却失踪了,而公子的指法却和卓方大师颇为相似,想必公子和卓方大师关系匪浅。”
卓方大师乃是乐界第一人,一首笛音出神入化,无人能望其项背,能得他指点自是机缘颇佳,然而朝夕却蓦地变了神色,他侧了侧脸,慢慢坐下身来,“他是我的授业恩师。”
楚谨微微一笑,“传言大师从不收徒,能为公子破例,看来公子必是有过人之处。”
朝夕却似不愿在深谈,只淡淡一笑,便又去看他的曲子了。
楚谨却似乎毫不为意,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说,他嘴角一抹微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玉月照回来时雨已停歇,一轮明月高挂夜空,她便踏着月色走进了屋内。
看到朝夕,她的脸上并无诧异之色。
一众人行了礼,然而玉月照却唯独没有将目光看向楚谨。
楚谨猜不透她的心思,她昨夜是醉酒之下与他有了纠缠,如今清醒之后她这是后悔了?
他眼眸暗了暗,然而面上却不动声色。
玉月照径直走向朝夕,牵过他的手,“你也是有心了,竟等了这么久。”
言语之中看出她早已知道朝夕在此,身为倾月教一教之主,自然凡事逃不过她的耳目。
朝夕微笑,“只要能见到教主,这点时辰又算得了什么,便是一直等,只要教主回来,朝夕便愿意一直等下去。”
能在所有公子们中独占宠爱,朝夕自然不是只凭借吹奏一曲好笛,他的耐心和体贴自是别人比不上的。
玉月照红唇扬起,精致的眸子带着笑意看着朝夕,“能得朝夕相伴是本座的福气。”
能听到玉月照的赞赏,朝夕面上更是温和,他将那首曲谱拿了出来,“本来是想献给教主一首新曲,可总觉得略有瑕疵,朝夕始终不得要领,改动许久,幸而教主身边有能人,帮了朝夕大忙。”说着他将目光看向楚谨,满脸谢意。
朝夕公子的大度谁人不知?
玉月照这才也看了眼楚谨,然而不过是短短一瞬她便又将目光移了过去,她拍了拍朝夕的手,“朝夕你心思良善,本座都知道,你的才华本座岂会不知。”
她话中不提楚谨一句,言语之中对朝夕甚为宠爱。
“只是不知教主身边这位公子来自何处?此等才华险些淹没甘愿身为侍从,如此便可惜了。”这些话听着像是赞许,然而大可刚才在玉月照外出时便可亲口问他来历,此刻当着玉月照的面却像是在提醒玉月照小心此人。
楚谨只当听不出来,不等玉月照开口,他唇角微微一笑,“属下从皇城而来,路上不幸遭难幸得教主相救这才捡回一条命来。”
“是么?”朝夕轻声道,他看向玉月照,然而玉月照却像是对这问题不敢兴趣,她看向外间月色,“本座刚才回来时,圆月皎洁,浮光漫天,此等美景怎可错过,朝夕不如陪本座去赏月可好?”
朝夕自是应下。
玉月照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并未回头,只道:“将本座珍藏的美酒也一并带上,此等美景有酒相伴岂不快哉。”
自从楚谨来此后,拿酒这种事便由他承下了,他转身去拿酒,再出来时屋内已没了人影,他们都已出去了。
他不由一笑,这侍从的活计还真是不简单,不仅要出力还要去寻人,玉月照出门之前可并未说过她要去何处赏月。
等他寻到玉月照时,她正依在凉亭内听着朝夕公子吹笛,笛音绵延,似诉说着无尽情意,可玉月照却像是并未体味,她背对着朝夕公子,目光淡淡的看着一池碧水。
楚谨站在玉月照的对面,玉月照自是发现了他,她转过了身去,似乎在跟朝夕说些什么,不多时便听朝夕一声轻笑传来。
楚谨走到亭内,也不多话,径自给玉月照和朝夕的杯中斟满酒,玉月照侧过眸子瞥他一眼,直到他将酒端到她面前,她才道:“终究是本座身边的人了,你好歹与本座‘一夜夫妻’,本座对身边之人一向不会亏待,是本座的人便该有主子的样子,你还是这般做派,如何能服众?”
她蓦地说起这话,楚谨面色诧异,一旁的朝夕更是一脸惊奇,手心一个不稳,失手将酒水打翻。
玉月照却将目光在楚谨身上扫视一圈,“从今日开始,你便是本座身边的‘谨公子’了,衣着如此寒酸,本座也自是丢了颜面,明日让落绯给你重新制套新衣罢。”
见楚谨不答话,她似是生气,“怎么,本座的安排你不满意?”
楚谨深深看她,她在笑,可却笑得深不可测,他低头,终究道:“一切听教主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