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妖一时爽,一直作妖一直爽。
蒲小时小说看了半本不到,外头妖风阵阵跟小孩儿吹哨子似的,惊得楼上楼下狗都跟着汪汪汪乱叫。
正看得开心,作者生病请假了,一鸽鸽到现在,最新一章还迟迟没有发。
蒲小时瞅瞅窗外的幽幽鬼哭声,又瞅瞅手机,心里叹气。
我要是今晚被鬼抓走了,有一半是这个鸽子精的责任。
敖珀依旧没有回消息,她考完了也无事可做,洗漱后盖被子睡觉。
头一沾着枕头,睡意就像海绵吸水一样快速膨胀起来。
临睡着前一秒,蒲小时突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
我要是睡着了,不就等于我醒了吗?!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她漂浮在卧室上方,还能瞧见被窝里的自己蜷成一小团呼呼大睡。
窗户忽然从外头被敲了两下。
“小时!”权哲唤道:“你家周围怎么了?!”
蒲小时伸手拦他:“你等等!”
“啊?”
“我问你,虚数里i的平方等于多少?”
权哲想都没想:“负一啊。”
“你进来吧,”蒲小时松了一口气,往旁边退了一步:“应该是真的,我怕有人冒充你。”
“隔壁那位回来,岂不是还得当着你的面做套去年的高考卷子?”权哲笑道:“谨慎点也好,最近不安生。”
他又把校服换成从前半夜出游时的深色道袍,抱了柄拂尘背脊挺直,一转头就从高中生变成小道士。
翻窗户进来的时候,权哲多看了几眼身后,反手贴了张符按在玻璃上。
“你家里符阵双全,妖魔鬼怪过来画符那位都清楚,我贴这个纯粹是自己眼愚,怕一不注意放谁进来了。”
“我家有?!”
“有,而且道行可高了,”权哲叹服道:“我从对面小区过来的时候,瞧见好几只孤魂野鬼都绕着你家这栋楼飘,都远远的不敢过来。”
蒲小时松了口气,不自觉地摸了摸手腕那一截血珊瑚:“今天有点奇怪,我一直听见有女人在哭。”
“不光是这里,古城前天起就八门紧闭,夜市全停了。”权哲掏出几张符,郑重交给她:“这是我师父写的,我道行浅,碰到大妖没得玩,你这段时间哪儿都别去,点外卖也小心安全。”
符由朱砂黄纸作成,字体龙飞凤舞泛着古意。
蒲小时还没想好要不要收,权哲急急开口:“我其实不该来这儿,但今天状况太特殊了。”
大高个男生张望房子的四处,像是能透过墙纸书架看见什么,拘谨招手。
“你看窗外。”
蒲小时吸了一口气,以为自己会一眼看见超大只的哥斯拉。
结果窗外云遮雾绕,城市里寂静无声,什么都没有。
她揉揉眼睛,扭头看权哲。
后者快躲进窗帘里面,声音压得像只响尾蛇:“云,看云——”
蒲小时再次转头,也跟着怔了一刻。
此刻月色晦明不定,蓬如山海的天幕重云之中,竟能看出气态阴沉的野兽轮廓。
四个空隙透出天光,仿佛在窥视人间一切的两对眼睛。
“老虎?”她吓到也抓紧窗帘,缩到旁边看窗外:“也不像啊,毛很长的样子——原来云里真的能藏怪物?”
“那是梼杌,上古时期的凶兽,一般不会轻易出来,”响尾蛇大兄弟嘶嘶道:“不是藏怪物,它们压根和我们不在一个空间里,云风雾水会显一点点迹象罢了。”
“我现在不是已经睡着了吗?”
“所以你现在在另一重空间里啊。”权哲把窗帘拉上了些,像是怕被天上凶兽瞧见:“但咱两道行都不够,人家要是不乐意给咱们看见,冲到脸上了都瞧不见样子。”
小道士三言两语解释下来,蒲小时才渐渐对接上目前情况。
妖鬼作祟如果单行,基本都翻不出太大水花。
每个城市都有城隍庙和道观镇着,在另一重世界里时刻庇护着众生。
怕就怕有道行深厚的凶兽大妖为首作乱。
但凡有个领头的,平时蛰伏观望的妖祟就全出来了,还可能兴风作浪更甚。
蒲小时担心敖珀去天庭报个到一回头发现琼城没了,攥着那几张符道:“梼杌来琼城做什么?”
“琼城还不够它打牙祭的,估计是南下去哪个大城。”权哲冷静道:“虽然是路过,但也已经够凶险了。”
全城道观都早早戒备起来,陆上走兽水里游鱼也匿了踪迹,没谁敢在这个风头出来露脸。
“老黄历也说了,今天忌出行,忌祭祀,日值岁破,诸事不宜。”
蒲小时掏出手机:“梼杌的事,我联系城隍爷报备一声?”
权哲被口水呛到:“咳——你有他手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