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临在《暗火》的戏份今天就要杀青了。
本该像以前一样顺利的,但出现了一点小问题,现在她被导演喊了卡,而且有些无法理解什么自己会被说眼神情绪不对。
“kiki,”白鸟见祁临还是没有明白,加入了给她解释的行列,“你不是说你之前是在黑手党工作吗。”
他是少见的没有将这个当成是祁临中二病幻想对待的人,提起这件事仿佛这是一件很正常的工作:“我们假设一下,如果你在里面交了一个男朋友。”
“……喔,好的,那么假设我有个黑手党男朋友。”
虽然她的男朋友是出来以后才交的。
“有一天,你的男朋友成为了boss。”
盆友,你的例子很有灵性,她这个男朋友,真的存在当boss的可能性。
“顾虑不是一下就多起来了?尚且还不稳定的内部的猜疑,还有地位的差别……kiki,权力与地位,是会改变一个人的。”
“就这?这都搞不定,”祁临暴言,“那我这boss男朋友是不是太弱了点,我是不是该换一个男朋友并跳槽寻找下家。”
这个设定用太宰的形象太没有代入感,反而使得祁临更迷惑了。
具体其实是藤部上位组织的首领的场景,赤松穿着枫红色的和服,最早一个来到了议事厅。看到坐在主位的藤部,赤松先是用从前在他面前的轻快口吻道:“最后是藤部君成功了呀,不错不错,我很欣慰。”
就在藤部的眼睛亮起来的时候,赤松又敛起情绪:“头领是权力的顶峰,但何尝又不是被组织所束缚着。很多事情也许要开始身不由己了,藤部……不。”
“BOSS。”
她先是看了藤部一眼,然后低下头去,遮住眼睛里的情绪。她欠身鞠躬,发鬓上有一绺头发垂下。
“卡!”导演喊停,“kiki你演得不错,但是最后那一眼,感情不太对。”
“不对么,”祁临歪歪头,“真理不是在对喜欢的人进行劝导吗,毕竟她是在先代身边长大的,见到的身不由己的事情会很多。”
“怪不得,你原来是这么理解的啊,”导演反应过来问题在哪里了,“但是真理已经放弃跟藤部在一起的可能了。”
“BE了??为什么?”祁临少见地提出了纯粹的疑问,“不是已经上位成功不用再担心真理的立场问题了啊,他们又彼此喜欢。”
“这也是身不由己的范例之一。真理她不适合做boss爱人这个角色,她跟组织的联系太紧密了。”
祁临好像模模糊糊摸到了一点他们的思路,但好像又没有。
不是,黑手党难道还讲不准办公室恋情这套吗。
于是出现了最开始的假设对话。
“你无法理解,可能是因为做法太不符合你的性格了吧,”白鸟沉思,又对她
露出一个宽和的笑,“听你的对话,感觉你是个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放弃掉自己感情的人……这种热诚是好事。”
“可是身为一个演员,无法准确理解到人物心理的话,是不合格的。虽然导演大方地给了我领会的时间,但不合格还是不合格。”她认真道。
白鸟一愣,也不知道是因为少女说的话还是少女此刻的神色。
“不好意思,我离开一会。”
“哎呀,所以最后,工作上遇到挫折的祁临,来寻求我爱的安慰了吗~”
祁临拿着手机听到这话,对一分钟前打电话给太宰讲了事情经过的自己产生了我究竟在做什么的奇妙感觉。
果然还是白鸟前辈举的那个例子太洗脑了,什么最终成为了黑手党Boss的男朋友,这让她怎么可能不想起太宰啊!
“什么挫折,这明明只是我的脑回路一时没拐过来!”祁临飞速反驳,又绕回了问题所在,“到底为什么会BE,想找作者改剧本……”
“祁临啊,你是不是把背景代入了你熟悉的背景?电影中的可不是港黑哦。你这个角色原本在表中立立场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结局。她选择了组织,而没有选择她喜欢的人。”
祁临沉默了一会,觉得有点意思。
太宰的声音缓慢地透过电话传过来:“而且从让观众印象深刻的角度来说,悲剧肯定要比喜剧来得好嘛~你的问题其实不是你演不出来那种感情,而是你觉得这个角色的逻辑不应该是这样的。我现在有点好奇,这个角色难道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那当然是……没有啦!”她是不会告诉太宰,作者创作这个角色的灵感是来自于她的传闻的,“你成功忽悠了我,我现在可以回去演了。”
“说是忽悠还真是过分诶,我是在堂堂正正地说服啊,祁临又把我当成用完就扔的工具人,我需要补偿——”
祁临没回太宰抱怨式的撒娇,挂了电话以后就朝着拍摄场地走回去。
“各位,我知道了!”
……
最后一条顺利过完的时候天色已经傍晚,祁临正跟剧组里的人都告别完之后,发现了出现在她身后的白鸟右一。
“白鸟前辈还有什么事吗?”
他们即将走出建筑的后门。祁临跟助理说今天晚上有点事,所以没有让纯送她回去。
“在你离开的那一会,是有什么突然改变了你的想法吗?”白鸟温声问道,“你之前一副想要改剧本的表情呢,我觉得如果你有足够的理由说服导演和编剧的话,也不是不可行,我还是有点想看到藤部和赤松的he的,有点可惜。”
祁临笑了笑:“这个啊……是寻求了场外援助!场外援助的理由把我说服了,所以我接受了这个逻辑。”
她往前看去,不出意外隐约看到了沙色风衣的身影,于是她也跟白鸟道别道:“白鸟前辈也再见啦,合作的时候很愉快,你是个很好的前辈。”
她朝着看到的方向走过去,走到在不起眼的暗巷时她猛地就被抱住了:“祁临,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接你~”
疑问的句式却没有疑问的语气,祁临伸出手拍拍他:“猜的。”
“讨好我也没有用,我是来要我的心灵受到伤害的补偿的,用完就扔,我的心理阴影有无穷大了!”
他的语调非常不正经,眼睛却冷静地扫过某个视线来源,但移到祁临身上时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