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公虽然只和少年短短地对视了几秒钟的时间,却已觉漫长难熬。
直到那位少年撇过头后,林公公才大松一口气。想他久经世故,到了如今的年纪,却被一位少年郎的眼神骇得不能动弹。
这周身的气势,恐怕就连其他几位王爷,都望尘莫及。
车内的章管家眼看小野已经扭头走了,急忙问道:“林公公,小公子已经走了,我们现在要不要追上去?”
林公公经历了刚刚的那一出后,早已改变了原本的打算,当即拒绝道:“不可!”
章管家听言欲言又止,暗道:这不是已经见到人了吗?为何不当面和小公子谈谈?
林公公默默注视着远处那挺拔的背影,过了许久,才道:“我记得你提起过一位江姑娘,似是和这孩子的感情很深?”
章管家颌首道:“不错,江姑娘收养了小公子四年,对他如同亲弟一般。小公子的一切事宜,也都由她来做主。”
林公公思忖片刻,安排道:“那我们明天先去拜访一下江姑娘。”
章管家虽不明白林公公这出是何意,却也不敢提出自己的异议,只点头称好。
而在另一边,此时的小野正大步流星地往家里赶。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起刚刚那辆马车上的老头,那人的眼神虽算不上恶意,却意外地让他有些心神不定。
小野不再胡思乱想,脚不沾地地往家里赶,只要见到江言,他就能很快地平静下来。
到家的时候,江言正在房中画画,脚边放了个炭盆供她取暖。
江言扭头看到小野回来了,问候道:“外面冷不冷?快过来烤烤火。”
小野把门重新关上后,几步便挪到了江言的身边。此时见她正在画一只细长的白瓷花瓶,有些兴味索然地搬了一根凳子,紧挨着江言坐下。
江言看他衣服单薄,絮絮叨叨地嘱咐着:“你这衣服也太薄了些,幸好今天去帮你拿了冬衣,你记得穿。还有呀,外面的风大,你明日上学再多穿一件披风。”
小野听到江言口里的唠叨,心中只觉十分安宁,应了一声后,便缓缓地将头抵在江言的肩上。
江言只觉肩上一重,有些不满地晃了晃肩,想把肩上的小野给甩下去。嘴上嘀咕道:“你这太重了,别挨着我,都耽误我下笔了。”
如今,小野的脸皮倒是修炼得越来越厚,听到江言的埋怨后,一点也不脸红,又巴巴地粘了上去,故作虚弱道:“头疼。”
江言听言一惊,当即放下手中的东西,伸手去探小野额头上的温度,关心道:“怎么会头疼呢?还有哪里不舒服没有?”
小野感受到额头上那透着一丝凉意的细长手指,撒起谎话来得心应手:“可能是这几日我在书院太过用功了吧。
”
小野这话,江言半个字都不信,直接忽略了过去。不过……看小野的脸色,也确实没有什么生病的预兆,只精神有些恹恹地,此时正闭着眼睛倚在江言的身上。
江言看小野垂下的睫毛又长又卷,很是乖巧的模样,也不忍心再推他了。只道:“可能是你回来时吹了一路的冷风,所以才会头疼。你明天多穿一点,应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说话间,江言又伸腿把脚下的炭盆往小野这里踢了踢。
小野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后,就不再开口说话了。
次日,江言难得早起,主要就是为了看看小野究竟有没有听她的话。见小野已经穿上了冬衣,出门前又让他再加了一件披风,才放他出门。
上午,江言拿着闻香阁这段时间的账本查看,却收到了来自章管家的拜帖。
江言心中只觉奇怪,这章管家不在山里陪卓语冰,却用自己的名头递了正式的拜帖过来。江言虽不知其意,但还是认真写了回执过去。
到了约好的时间,江言特地提前出来迎接。
章管家果然如约而至,江言到了才发现章管家今日不是一人前来,还带着三个她没见过的生人。
江言眉头微皱,心里不由自主地开始紧张起来。她做了好几年的生意,见过的人自然不少,一眼便看出这几位生人的来头不小。
走在最中间的老者虽然年迈,但身份明显是最高的。老者的左手边是一位面容清秀的小少年,此时正规规矩矩地捧着一个锦盒,这做派看着倒像是个小厮。最后面跟着一个肩宽体阔的壮士,气质硬朗。
江言收回自己的目光,上前一步,客气道:“章管家,有失远迎了。”
章管家拱手回礼,简单客套了几句后,便把旁边的老者引见给她:“江姑娘,这位老先生姓林,从长安城远道而来。”
江言听言落落大方地行了一个礼:“林老先生。”
林公公见这位江姑娘双目澄澈,气质秀丽端庄,不禁在心里连连点头:“老朽今日冒昧前来,实在是有要事相商,望江姑娘见谅。”
江言听到老者有些尖细的声音后,电光火石间,很快便有了猜测,这几人难道是从宫里来的?不过为何要来找她?
虽然心中困惑,可面上却一点都不显,只有礼有节地邀请这一行人进去。
进了大堂,待几人坐下后,家里的丫鬟很快便进来上了茶。
待丫鬟们全部下去之后,章管家才轻咳一声,不再和江言继续寒暄,直接开始正题:“江姑娘,林老先生这次前来,其实是为了小公子。”
“小公子?你说的是小野?”江言听言很是疑惑,惊讶道。
林公公颌首,适时地接过了章管家的话头:“江姑娘,你四年前收养的小公子,经过我们多日的探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