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很快便回过味来,这位侯府四小姐口中说的便是顾公子了。她倒是听卓语冰提起过,顾公子去年年末才升了职,现如今还只是一个正六品的侍读。以常人眼光来看,配侯府嫡女确实是高攀了。
想到这里,江言面露奇怪之状,这侯爷视女如命,怎么会答应让卓妹妹嫁给名不见经传的顾公子?这其中,恐怕还有什么其他的隐情。
此时,卓语冰听到四姐姐的话后,恨到牙痒痒。侯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要说她最讨厌的,非这位四姐姐莫属了。
四姐姐只是个庶女,未出嫁前在侯府里倒是装得低眉顺眼的,时不时巴结自己。
那时卓语冰病弱,大家又都疼她,这奇珍异宝一筐一筐地往她房里送。可这么多的好东西,卓语冰每日辗转在病榻前,想玩都玩不了。于是把该送的都送了,这位四姐姐可没少从她这里拿好东西。
后来不知怎么的,四姐姐竟然成为了太子太师的长媳,于是瞬间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颇为得意忘形。
尤其是当卓语冰把亲事定下来后,这位四姐姐还特意回了侯府,时不时地便要过来冷嘲热讽几句,话里话外贬低顾公子的身份。
卓语冰也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人,话中有话道:“要我说呀,还是四姐姐嫁得好,四姐夫这般清闲,每天有大把时间陪着四姐姐玩乐。”顿了顿,故作惊奇,“对了,四姐夫这次怎么没跟四姐姐一起回来?”
四小姐脸色一僵,想到那个每日流连在花街柳巷的夫君,表情很是难堪:“他近日有些繁忙。”
卓语冰装作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追问道:“四姐夫如今又没有官职在身,有什么可忙的?”
四小姐干咳一声,闪烁其词道:“夫君这几日在给父亲大人做事,我一个妇道人家自然不懂那些。”
说到这里,四小姐似是已经把自己都说服了,故意抬高了声音,虚张声势道:“父亲大人作为太子太师,身负重任,夫君又是长子,体恤父亲大人辛苦,所以这次便没有陪同我一起回来。”
江言听到这里眉头一挑,原来这位四小姐是太子太师的长媳呀。
先不说太子太师本就没有什么实权,也就名声好听了一些。更何况眼看皇后就要落马了,太子也要被废,这位太子太师自然也会受到波及,恐怕这位四小姐过不了几天好日子咯。
不过这话显然不能说出来,江言看破不说破,只那眼神中透着一丝怜悯。
卓语冰虽在深闺中,但也从丫鬟婆子嘴中听到了一些关于四姐夫在外面胡闹的传闻。此时见四姐姐还在替自己的夫君开脱,反倒觉得她可怜又可悲,也不愿再争那口舌之快了。
气氛微妙地安静了一瞬,江言和卓
语冰虽没当面戳破四小姐的谎言,但她自己做贼心虚,口不择言道:“五妹妹,你好歹也是侯府的嫡女,也不知父亲怎么会给你寻了这么一桩婚事。”
卓语冰脸上薄怒,刚想说些什么。一直默不作声的江言终于开口了:“四小姐,侯爷对卓妹妹的疼爱有目共睹,这桩婚事既然是侯爷首肯的,那顾公子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卓语冰点头附和:“父亲向来独具慧眼,究竟是不是徒有其表,他一眼便知。”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四小姐想起当年自己的夫君过来下聘时,父亲便断言这人没有定性。只不过自己并未听劝,一意孤行。如今成婚多年,夫君果然如父亲当年所说,每日寻欢作乐,夜不归宿。
午夜梦回,她心中也会生出阵阵悔意,直到她听说自己的嫡妹找的婆家还不如自己时,心中隐晦地生出几分快意。
她回来确实是为了看热闹的,原以为这位五妹妹如今每日在家中以泪洗面,却没想到侯府上下喜气洋洋的,都忙着筹备嫁妆呢。
四小姐眼馋卓语冰丰厚的嫁妆,话中带刺道:“唉……我就是为五妹妹可惜了,要不是五妹妹无法生儿育女,父亲定是不会舍得把你嫁到那等穷乡僻壤。”
卓语冰脸色一白,本想争辩几句,不过想到自己确实无法生儿育女,此时便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江言一把握住卓语冰绞在一起的双手,目光已然冷了下来:“四小姐还请慎言,这顾家在南平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如今又在长安城置办了产业,哪算得上什么穷乡僻壤。”
“更何况侯爷已经为卓妹妹置办了丰厚的嫁妆,仅那些田产便能保卓妹妹一生无忧了。四小姐这些话要是让侯爷听见了,只怕会觉得你故意从中挑拨。”
四小姐瞬间脸如菜色,有些紧张地扫视了周围的一圈后,忙起身:“五妹妹,我刚刚的话你可别放在心上,我如今身子有些困顿,先回房休息一会。”
卓语冰刚刚才被她戳了心窝子,此时也打不起什么精神,随口道:“那今日的午膳便不叫四姐姐了,免得扰了你的清梦。”
四小姐哪敢再说什么,赶紧扭头回去。
丫鬟早已被打发得远远的,亭子里只剩江言和卓语冰两人。
之前不好问,如今趁着四下无人,江言悄声说道:“她刚刚说你无法生儿育女?这是怎么回事?”
卓语冰眉头一皱,也没把江言当外人,说起了来龙去脉:“当年我病重,宫里宫外那些说得上名号的大夫都说了,我身子骨弱,无法生儿育女。那时我倒不觉得伤心,只觉得还能捡到一条命便就很好了。”
“后来身体好了,又和顾公子相识,这件事便如鲠在喉,不知该怎么告诉他。直到顾公子过来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