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在十八岁那年,成为了港口黑手党历史上最年轻的干部。
虽然与太宰治的关系差到了极点,但中原中也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
在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戴着礼帽的赭发少年随口对着身侧的太宰治问道,“今天又要跑去学园都市了吗”
太宰治看上去似乎心情愉悦。听见了中原中也声音的少年停下了嘴里哼着的不知名的小调,弯着眉眼回答道,“是哟。”
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脚步轻快地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太宰治最近似乎在为学园都市做事。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与那栋理事楼里从不露面的理事长取得了联系,做事神出鬼没。
中原中也一开始还有些担心,毕竟太宰治行事实在是有些任性,他就想孩子般随心所欲,全凭心情与喜好,一开始把自己害得差点死掉也是,现在动不动就跑到了学园都市里也是。
直到中原中也后来发现,森鸥外似乎知道太宰治所做的事情,不过并不因此而恼怒,反而弯起了唇角,将一张id卡推到了太宰治面前。
“是亚雷斯塔寄来的哦。”
森鸥外对于太宰治总往学园都市里跑并没有什么意见。就像太宰治就“最后之作”与亚雷斯塔达成了些协议,港口黑手党也因此从学园都市里获得了不少好处。
这座都市可比进行某些货物交易赚钱得多。
至于担不担心太宰治背叛。
森鸥外可没傻到觉得太宰治与那个亚雷斯塔相处得来。太宰治之所以为亚雷斯塔做事,无非是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太宰君。”
远远地就看清了来人的桃井五月顿时就觉得手里的沙冰不香了,她像护小鸡仔一样挡在了九条千里面前,“今天竟然没有被一方揍吗”
“诶,真无情啊五月酱。”少年眼尾的弧度里带了几分委屈,“今天来的路上没有碰到一方君嘛。”
桃井五月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对太宰治的不要脸免疫了。
事情还得从两年前说起。
她的好友坐在她的面前,面色凝重地向她道了歉。一开始桃井五月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听完了九条千里的叙述后,桃井五月一时之间有一些说不出话。
九条千里对于她毫无保留,似乎做好了被讨厌的准备。
桃井五月突然就明白了这几天自己为什么总是奇妙地偶遇黑子哲也了。
是太宰治为了讨好她吧。
太宰治就算道歉的时候说的话也十分欠揍。
在桃井五月问他,如果她那个时候真的告诉了九条千里他的身份的话,他是不是会真的伤害她的家人的时候,黑发少年露出了一副你真笨啊的表情。
“那种多余又麻烦的事我才懒得做啦,毕竟在五月酱身上不会有那种可能嘛。”
“而且,就算五月酱不说,小千里那时候也已经发现了哦,还让我离五月酱远一点。”
那时候,听到太宰治的话的桃井五月有些发愣。
在她的身上没有这种可能吗
垂下眼睫的樱发少女缩在口袋里的手悄悄握紧。
九条千里的确是她要好的朋友不错,但尽管是这样,桃井五月仍旧会选择站在家人这一边。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不想赌。
人的心总是端不平的,说她自私也好,桃井五月厌恶自己的决定,可再让她做一遍抉择,结果也不会改变。
“太宰君对我做的事情小千里不用放在心上啦。”沉默了半晌的桃井五月小小地叹了口气,“毕竟太宰君大概也只是说说而已,重要的事明明应该是”
她抬起眸来,看向对面的九条千里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太宰君向你开枪这件事,小千里不在意了吗”
说是不在意了吗。
九条千里从一开始就没在意。
她打从一开始,就从太宰治故意用受伤的手握枪的举动,看穿了他的念头。
这当然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但似乎放在太宰治身上的时候,就变得理所当然了起来。
像是蹲在暗处,浑身都脏兮兮的野猫,它贪恋着面前之人手中的食物,却又在对方伸出手时,用锋利的爪子划破了她的皮。
十六岁的太宰治,浑身都是刺。
他给自己画了个圈,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世界里。
为了避免受伤,太宰治从一开始便掐断了所有幸福的可能。
“我呀,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人哟。”
他不算好人,也不算坏人。
他是太宰治。
毕竟因为缠着一方通行不放而被前者打了十七八遍还坚强地活着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了。
一方通行对于太宰治这种打不死的小强,已经从一开始的一见面就“你下地狱去吧”退化到了“你烦不烦”。
“不过今天五月酱的语气比起昨天似乎更亲切了。”黑发少年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后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啊五月酱原谅我了吗”
桃井五月:“三米距离,你别过来。”
太宰治露出了遗憾的神色。
至于是不是真的遗憾,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就像之前说的。太宰治不算好人,也不算坏人,对他而言,其实当好人坏人都无所谓。
不过似乎再干在中也洗澡的时候偷偷把他衣服偷走这种事九条千里会生气,太宰治觉得他暂时还是积点德好了。
于是就出现了一群穿着西服的壮汉立在道路两侧,中央一个长得精致的少年慢悠悠地捡垃圾的一幕。
太宰治美名其曰为了地球做贡献,中原中也觉得他可能是上次伤没好,脑子的后遗症出来了。
“真麻烦啊,索性我也加入安吾的组织好了。”
坐在太宰治身边喝酒的坂口安吾一口酒还没下去,就差点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坂口安吾两年前就知道了的自己暴露的事情,不过现在知道了自己大概已经被太宰治扒了个底朝天。
坂口安吾沉默了一阵:“不,你这种懒散的家伙一进去就会被开除的吧。”
他用纸巾擦去了吧台上撒出来的酒,抬眸看了一眼太宰治,“怎么,九条还没答应原谅你”
太宰治趴在吧台上无精打采,只有屁股稍微挪了挪。
然后以一副我不认识这种丢人的把酒喷出来的家伙哦的模样挺直了背。
坂口安吾:
太宰治是无法取得九条千里的原谅的。
毕竟她一开始就没有生他的气。
九条千里生得是她自己的气。
所以不管太宰治做什么都没有用,她要自己度过她自己那一关。
喜欢他似乎是件很痛苦的事啊。
嘛。毕竟要人类承认自己的自私,本来就是与人性矛盾的嘛。
少年唇角的笑意看不真切,他抬起手,懒洋洋地将酒杯中浮起的冰球按下。
可就算清醒地明白这一点,太宰治也没有停下他的举动。
她不是想要理由嘛。她想要,他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