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闲的震惊程度是可以想见的。
在他的印象里,大师兄极少会像这样亲自登门找他。何况这次突如其来的到访,还正撞上自己在背后议论他……
想到这,涂闲一个哆嗦,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道:“大大大师兄,这不是刚下课吗?你你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一片空白的大脑终于开始缓缓运作,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刚刚那句也不是在说大师兄坏话。一般这种情况下,彼此装作不知道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吧……想到这,涂闲抬起头,对着大师兄眨了眨眼。
君止问:“你刚刚说什么?”
涂闲:“……”
他摘掉了面膜,咽了口口水道:“我说……不是我说的,是蛋黄儿第一次见面时和我说,觉得大师兄你还挺……大概……比较温柔?当然,我也不是觉得您不温柔,只是嘛……”涂闲突然顿住,编不下去了。
别说他了,可能连大师兄自己也没想过会被人用“温柔”二字形容吧?
而且有点奇怪,按照大师兄以往的冷淡性子,干吗非得就这么尴尬的问题刨根问底啊?
他讪笑道:“那啥,大师兄,蛋黄儿他那天也就是随口说了一句,我也只是随口一问,没别的意思……”说着,一抬头就撞上了君止微冷的目光。
涂闲一愣,还以为君止对于他们在背后议论自己这件事不高兴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解释道:“小师弟跟我说久仰您大名,想来也对您十分倾慕,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绝没有私底下说您不好的意思!”
说完悄悄抬眼一看,却发现君师兄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似乎有点满意,又有点忍俊不禁,无论如何,那都绝对不是不高兴的神情。
涂闲松了一口气,立马转换了话题:“所以大师兄,您老这是干吗来了?”
君止这才回神,将手中的本子往涂闲怀里一扔:“你的命根子收好,别等丢了又在那哭天喊地。”
涂闲手忙脚乱地将东西接住,定眼一看:“卧次——”
最后一个音节被他强行咽了回去,涂闲泪眼汪汪地改口道:“谢谢大师兄!”
这个小本子真的可以说是他的命根子了——那是他随身装在腰包里,用来收集故事,积累写作素材的小本本,里面记载着他这段时间以来听到的奇闻异事和所有突然而至的创作灵感。
然而涂闲有个习惯不太好,有时候随手拿出来记完就会忘记装回去,为此他已经丢过好几次本子了,每次都哭得如丧考妣。
这回大师兄居然亲自帮他把本子送来了!
涂闲抱着本子十二万分的感动,呜呜呜地想蛋黄儿说大师兄温柔也不无道理嘛!以前大师兄从来不会像这样……诶,等一等?
涂闲突然想起来了,以前有一次他也把本子丢在了发院的训练场上,大师兄看到后只发了条短信让他自己去拿,根本捡都不带捡的,更别提亲自送来了。
所以这回干吗亲自跑一趟啊?
涂闲将小本子小心翼翼地收好,旋即将疑惑的目光转向了君止,定眼一看才发现大师兄手中还拿着几本别的小本子。
涂闲“咦”了一声,问:“大师兄,这是什么呀?”
君止垂下了眼,倒也没有隐瞒:“这是给你小师弟的字帖,他的字还需要练一练。”
哦,这才是大师兄亲自跑一趟的主要原因吧?
涂闲想到这里,又觉得蛋黄儿有点可怜,白天上课已经够累的了,以后难不成还要晚上接着练字?
他故意摇头晃脑道:“哎,蛋黄儿身体不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段时间的高强度学习……”
话音刚落,就收获了一道冷冷的目光,涂闲话锋一转:“要么把字帖直接放我这儿,我一会儿转交给他?”言下之意,您老人家可以走了。
不料这么贴心的提议,居然被君止拒绝了:“我亲手给他吧,顺道还有一些事要嘱咐他。”
“哦,那您现在……直接去隔壁找他?”
君止微微垂眸:“听他好像在洗澡。”
“呃……”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尴尬了好一会儿,季丹心才终于敲响了涂闲的房门。
涂闲已经快被和大师兄独处的氛围冰冻了,闻声只觉得蛋黄儿的声音犹如天籁,小跑着亲自去给他开门:“来来来!进进进!”
季丹心被他这热情吓到了,刚要问一句“怎么了”,就看到了屋内负手而立的君止。
季丹心:“……”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他对于大师兄有种很矛盾的心理。好像有点向往,又有点害怕,有几分想要前进,又有几分想要后退。
好在涂闲没让他选择,直接扶着他的手臂把他请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