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您不是说波鲁恩人不会打正面战场吗?”弗雷兹道。
“还记得那个法师吗?就是你的仇人,波鲁恩人依仗着他呢。你记住,一个技艺精湛的法师全力以赴,足以扭转战局。”埃索尔的表情又放松下来,“不过法师不是蠢货,极少会把自己的底牌公之于众。他怎么也算是你的学校毕业出来的超级优等生,要不你去套套近乎解决这个麻烦得了。”
“呃……您怎么知道?”之前那个魔法师,可不像会和弗雷兹套近乎,斩草除根倒是比较有可能。
“痕迹,魔法的释放方式,这很简单。算了,这场战争和你又没什么关系,走吧,吃饭去。”埃索尔继续慢吞吞地走,好像他很不会走路似的。
“那那个将军呢?他怎么办,他会死吗?”弗雷兹问道。
埃索尔头也不回,道:“达尔西斯?用不着担心他,他自己就是个法师,造诣还不差呢!”
“法师?”弗雷兹十分惊讶,“以法师在这个国家的地位,他居然还能当上将军?”随后又狐疑道:“你又怎么知道?”
“噢,他自从从法师塔出来就没用过魔法,你不知道也正常。一开始他就是个理想家,当法师不是他的本意,所以出来就进了皇室,打拼了快十年,才当上了这个将军。要知道,他可是会魔法的,毫无痕迹地杀人再简单不过了,但如今那些污蔑中伤他的人都还活得好好的,这不能不称之为伟业啊。”埃索尔道,“不过他晋升得太快,也引起了一些人的不忿,各种明争暗斗,党派斗争,他又不是那种同流合污的性格,一有战事,马上就被打发来边线了。”
“我不明白,埃索尔先生,既然那些人与他敌对,为什么还要白白送他一场战功呢?你也说过,波鲁恩人战斗力并不强。”
埃索尔撇了他一眼,道:“波鲁恩战斗力确实不高,可是你也看见了,这几个月他们的游击骚扰让人焦头烂额。”埃索尔顿了顿,“大臣们并不指望他输,他们早就知道北部战线的情况,丁姆大帝也知道。他们只不过希望战争拖久一些,方便他们动作,到时候即使达尔西斯凯旋而归,也无事于补了。”
边走边说,很快他们就走到了一个山洞旁边,傍晚暗淡的天色让这个山洞显得无穷无尽,好在里边火把的光亮微微透出,让人放心,驻扎在这时,军人们就是在这个庞大的山洞里用餐。
他们来得比较早,山洞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军人。甚至还有几个人在喝酒,达尔西斯当上将军之后这一般是不被允许的。不过埃索尔可没有什么执法的兴趣,他走到了山洞的一个角落里。
正在他们吃军里的猪食的时候,几个人摇摇晃晃地就走了过来,脸色发红,满身酒气,就是刚刚那几个喝酒的军人。
“喂,”其中一人叫道,“你就是……嗝……那个怪胎吧?”他指着弗雷兹,“居然跟着一个法师怪胎,你肯定也是一个怪胎!”这个说话的人显然是带头的,喝酒也喝得尤其的多,一张嘴一股浓郁的酒气就喷了出来,闭上嘴之后还久久没有消散。
“就是,就是!”另外三个人也附和道。
弗雷兹和埃索尔早已见怪不怪了,只顾低下头吃自己的。其他人也默不作声,没人打算把这几个醉鬼扛出去,任凭他们在这里大喊大叫,他们只当没看到。
“你怎么不说话,嗝!”那个带头的醉鬼手舞足蹈起来,“你还以为会有别人来帮你吗?将军再照顾你那也是因为图谋你的实力,不敢和你撕破脸,可不会帮你!我可是看出来了,你的战斗力还没我强,要是让将军知道……哈哈哈哈……”醉鬼们哄笑起来,别的士兵也有忍不住偷笑的,他们向来很喜欢看这种戏码。
“埃索尔老师……”弗雷兹拉了拉埃索尔,可埃索尔不为所动,好像完全没看到那几个醉鬼。
他忍得住,可弗雷兹忍不住,只见他缓缓站了起来,一脸怒容,什么也没说,拳头握得紧紧的。
“那小子今天怎么忍不住了,我记得这不是第一次了吧?”
“谁知道?可能是因为骂了那个法师吧。”
那个领头的醉鬼并不因为弗雷兹而收敛,这种军痞子,还喝了酒,哪怕就是天王老子站在他面前,他也不见得会翘一下眉头。
“小子,你以为我会怕吗?”说完,醉鬼一拳把弗雷兹打倒,弗雷兹一个没站稳,把身下的腐朽木凳压成了一滩碎屑。
躺在地上的弗雷兹看向埃索尔,埃索尔没有一点维护他的意思,相处了几个月,他再清楚这个法师的为人不过了。埃索尔是不会帮他的,倘若动了手,多半是会变成斗殴,埃索尔不可能这么做。
不过弗雷兹刚才站起来,本来也不是指望着埃索尔,他又爬了起来,站在那,目光中辐射着无尽的怒火,拳头握得比之前更紧,紧接着又被一拳打倒。
弗雷兹就这么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爬起来,鼻青脸肿,伤口触目惊心。那个醉鬼还在不断地挑衅:“用你的魔法打我啊,怪胎!”随后又一拳把他打倒。
魔力在流动,弗雷兹清晰地感受到了手里火焰的活跃,这是他第一次真正“闻”到了魔法,与魔法学院里教的不同,受着怒气驱使似的,他站了起来,手往前一推,要让这实体化的怒火在那目中无人的醉鬼身上爆裂。
魔法消散了,魔力的流动不再为他掌控,简直匪夷所思。弗雷兹看向埃索尔,他知道是这个男人阻止了他,在这偏僻的边境,只有他有这种能力。
“收手吧。”埃索尔道,不知道是和那个醉鬼说的还是和弗雷兹说的,弗雷兹冷静下来,发现整个山洞里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还有几个人把手放在了刀把上,几乎马上就要冲过来。
弗雷兹知道他们并不是良心发现,并且准备来阻止醉鬼,只能苦笑道:“埃索尔先生,我知道您什么意思了。”
埃索尔站了起来,把左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按着他坐下,接着把碗里的小米粥一扫而空。
“达尔西斯,你也看了这么久了,一句话都不打算说?”吃完,埃索尔朝着洞口那边说道。
“埃索尔,”那个阔别已久的将军从洞口走了进来,“你为什么不出手?你不在乎你的学徒吗?”
“唉哟,我啥也不会,哪打得过四个彪形大汉,再说弗雷兹也不是我的学徒,顶多算个跟屁虫。”埃索尔知道,达尔西斯就是指望他出手来试探他的实力。
“将……将军!”那四个醉汉里除了那个领头的,其他人本来就没喝多少,见到了达尔西斯,脑海中仅剩的酒精全部被挤压了出来,随着汗水潺潺而下,霎那间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其中一个人甚至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那个喝得最多的醉鬼已经丧失了所有清醒的意识,像只野兽一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叫,但是口齿不清,没人知道他在说什么。
达尔西斯走到醉鬼面前,道:“军中严禁喝酒,更禁止闹事,而你们两样都占了,按律当处斩。”
喝得再醉的人,听到这种事,也要吓得尿裤子,弗雷兹敢打赌,醉鬼喝了多少酒,就有多少尿喷了出来,浸染得山洞只剩酒味和尿骚味,让达尔西斯缩了缩鼻子。
“轰隆!”
醉鬼晕倒在地上,但是这巨大的响声并不是他发出来的。从遥远的天边,一道璀璨的光华从时隐时现的魔法阵里射出,正轰在这个山洞所在的山腰。随着这巨大的响声,炸下的碎石一个呼吸间就堵住了洞口,激起巨大的烟尘,山洞里明明还有数十个火把,在烟尘下却仿佛是无边黑暗。
等到烟尘渐渐停息,山洞里的人死了大半,剩下的也被灰尘堵住口鼻,死亡只是时间问题。如此巨大的烟尘下,普通人根本没有活的可能性,整个洞穴里站着的人只剩埃索尔,弗雷兹,达尔西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