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舒还以为是自己熬夜多日的缘故,神志不清,嗅觉出现问题了,结果刚走上家门前的桥时,这股血腥味陡然浓烈,一时竟让他有些头晕目眩。
他伫在桥边,顺着气味寻去,低头瞧见溪边的木板上躺着一个娇小的女孩,他急忙翻过桥栏,从石阶上一跃而下,发现女孩全身已被鲜血染红,衣角边缘甚至有些发黑,她的身下凝聚着一滩血液,透过开裂的木板一滴一滴浸入涓涓溪流。而裸露在外的肌肤皆皮开肉绽,全无一块好肉,隐然可见森然白骨,似乎受尽了酷刑。
这个女孩究竟经历了什么?
许舒来不及思考,急忙将她抱进屋内。
女孩受痛,止不住地闷哼,脸色愈发苍白,唇角不断溢出鲜血。
许舒连忙请来退休在家的何伯为女孩诊治,却不料何伯摇头叹气,惋惜道:“若非这姑娘体质特殊,否则她难以活到现在,可想要醒来,难,难呐!只能看天意了。”说罢,留下一副药方便离去了。
许舒本想去请西医为女孩诊治,可襄姨拦住了他,并丢给他一颗黑色药丸,“想办法让她吃下去,不然她活不过今晚。夜深了,别闹出太大动静。”
许舒从未怀疑过襄姨的话,他接过那药丸,用水化开,捏开女孩的嘴,将药灌入。
女孩猛地咳出一滩血,连刚刚灌下的药也呕了出来,经过这么一闹腾,女孩的呼吸越发微不可闻。
许舒把女孩扶起,靠在自己怀中,拨去她脸上湿漉漉的发丝,用小勺一点点喂她服药,等女孩消停了,才把她塞入被褥中。
她身上的衣服怎么办?这外伤怎么上药?
许舒只好出门求隔壁的姐姐前来帮忙,送走了人,许舒便开始收拾房内满地的污秽之物,紧接着提来水将全屋的地板清扫了一遍,散去屋内的血腥气味。
待所有事情完毕,已是凌晨三点了。
后来的几天,许舒日日为女孩煎药,但女孩却总不见好,也没有能醒的迹象,他都已做好天天麻烦人的准备,没想到今日她却能够下床了。
许是因为重伤卧床多日的缘故,女孩本就瘦弱的身子在睡裙的衬托下更显单薄,圆圆的小脸尖了不少,小了不少,小得可怜。
“既然能走了就下来把药喝了,别浪费别人的一番心意。”
许舒端着药进来时,女孩已坐在了厅内,握起的双拳紧紧贴在膝上,一双杏仁大眼里满是戒备之色,甚甜的相貌板着,像极了气恼的小孩。
女孩问道:“是你们救了我?”
许舒还未来得及回答,她又问道:“这里是哪?”
“学院路10号。”襄姨回道。
女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气场突变,稚气的脸庞顿时严肃起来,眼神凌厉地盯着二人,身躯微弓,手伸到身后摸索,似要拔出什么。
瞧这行云流水的举动,许舒已经联想到女孩挥着一把剑大开杀戮的情景。
对于女孩的无礼举动,襄姨难得没有恼怒,她仍不紧不慢地摇着扇子,“喝吧,毕竟熬这么久。”
许舒忙递上药,还有一碟蜜饯,“这有蜜饯,就着吃不苦”
女孩只睨了许舒一眼,伸手端过药一饮而下,抹去嘴角残渍,动作干净利落。
她全程眉头未皱一下,仿佛在喝一碗普通的凉开白。
许舒尝过那药,初入口时已是苦得难耐,仿佛有密密麻麻的针在戳刺,好不容易吞咽入肚,苦劲还没缓过来,胃却开始翻江倒海,只有硬捂着自己的嘴,这药才不会被吐出。
一想到那药,许舒的胃下意识翻江倒海,一想到自己竟比不过这柔柔弱弱的女孩,许舒开始好奇这个女孩的来历了。
女孩虽喝了药,也知面前二人对自己并无恶意,但戒备心仍是不减,她紧盯着襄姨的面孔,询问道:“刚刚您说我不是一般人,您又怎么得知的?”
襄姨收起扇子,倚在榻上,抬眸看向女孩,脸上似笑非笑。
“如果是普通人,那样的伤,肯定活不了,但你活得了。”
“毕竟你是百年都难得一见的异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