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道翘法师便说:“当年丰干初来国清寺的时候,是骑在一只老虎背上慢吞吞的从远处山路而来,全寺的四众弟子都看到了,以为他会往别处去。所以大家并不骇怕。”
于是闾刺史便问寺众们说:“你们这国清寺里以前有一位丰干禅师,他的住院在哪里?还有拾得和寒山子两位现在何处?”当时有一位名叫道翘的寺僧,出来回答说:“啊!只是要问他们吗?丰干禅师的住院,就在经藏的背后,现在并没有人居住,只是有一只老虎,常时间来此吼叫一阵而去。”
闾丘胤太守便追问说:“是真的吗?还有寒山子和拾得呢?”
道翘和尚回答:“当然是真的,决不敢欺骗太守!寒山和拾得两人,正在厨房里面,立刻就可以见到他们。”于是闾丘胤太守就请他先行引导去察看丰干禅师所住过的禅院,把院门打开,只见院内虎迹班驳非常清晰。
闾丘胤太守察看过后,又问宝德和道翘两位大德说:“丰干禅师住在本院的时候所作何事?”宝德和道翘两位禅师竞异口同声回答说:“他们日间只是舂米,以供养寺众,一到夜里就唱歌自乐。”
他们这一行人,将丰干禅院看过了,便又回到厨房去察看寒山和拾得两人的实际情况。
当他们一踏进厨房,便听到里面有两个人在那儿对笑着。他们就驻足而听。宝德和道翘也就轻轻地说道:“正是寒山和拾得两人在狂笑啊!”只听得里面还是在:“哈,哈哈,哈哈!……”大笑的声浪经久不停。
正当那两个人大笑未已的时候,闾丘胤太守却跑了进去,看见寒山头戴桦树皮做的帽子,一身旧长袍,道也干净,显着有些削瘦,精神抖搂。早已跪在他俩的面前,向他俩顶礼膜拜着。
于是寒山和拾得两人都叫喊着说:“丰干饶舌!丰干饶舌!(丰干师傅你多嘴了,说了不该说的秘密)!叫了几声,而且寒山还拉着闾丘胤的手,摇了几摇,便又说道:“你自己遇阿弥托佛而不识,向我们顶礼膜拜做什么?”从他们两人的口中,闾丘胤太守才知道所谓丰干禅师,原来也是阿弥陀佛的化身。
这个时候,已经惊动了许多寺众,大家都很惊奇地说:“为什么这样大的朝廷命官,却向两个贫士顶礼膜拜?”正是大家惊奇混乱的时候,寒山和拾得两人,向闾丘胤太守握了握手之后,两人便手拉着手冲了出去。于是大众也就追呀追的赶上去,但是他们两人一直向寒岩跑去,其行若飞,哪里还赶得上。
闾丘胤太守便又问着和尚们说:“这两个人还肯不肯到寺里来居住?”寺众回答说:“谁也不知道。”闾丘胤太守还是嘱咐了寺主方丈,要他觅定房屋,将他二人唤回寺来,予以安置。国清寺的寺主方丈答应了。闾丘胤太守才回向台州刺史衙门而去。
全寺僧众这时无不惊讶错愕,有的僧人便报告州府县官知道,县官颁文招他入州,但拾得却不愿应招复命,仰侍于人。寺众都称叹佛菩萨来到了人间,咸自反省,改往修,并编了实录写在佛堂墙壁上供一般善信看,以兹惕励。其内容如下:
东洋海水清,水清复见底,灵源涌法泉,斫水无刀痕,我见顽器士,灯心柱须弥;
寸樵煑大海,甲抹大地石,蒸砂岂成饭,磨甑将作镜,说食终不饱,直须着力行
寒山和拾得两人饥饿了,于是又回到国清寺,主持道翘禅师重新为他们安排了一个闲差,教化僧众!有空的时候,他们俩有说有笑,坐在国清寺里石凳子上品茗论道。寒山禅师曾经问拾得说:“如果世间有人无端的诽谤我,欺负我,侮辱我,耻笑我,轻视我,鄙贱我,厌恶我,欺骗我,我要怎样做才好呢?”
拾得禅师回答他:“你不妨忍着他,谦让他,任由他,避开他,耐烦他,尊敬他。不要理会他。再过几年,你再看看他又是什么样的一副面目。”寒山又问:“此外还有什么处世的秘诀,可以躲避别人恶意的纠缠呢?”拾得就告诉他:“我曾经看过弥勒菩萨谒,你且听我念来,谒子是这样说的:老拙穿破袄,淡饭腹中饱,补破好遮寒,万事随缘了。
有人骂老拙,老拙只说好: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涕唾在面上,随它自干了,我也省气力,他也无烦恼。这样波罗密,便是妙中宝。若知这消息,何愁道不了?人弱心不弱,人贫道不贫,一心要修行,常在道中辦。世人爱荣华,我不争场面:名利总成空,贪心无足厌。金银积如山,难买无常限:古今多少人,那个活几千。这个呈英雄,那个做好汉,看看两发白,年年容颜变,日月像抛梭,光阴如射箭,不久病来侵,低头暗嗟叹,自想年少时,不把修行辦,得病想回头,阎王无转限。三寸气断了,拿只那个办。
马上放下手,回头未为晚;也不论是非,也不把家辦,也不争人我,也不做好汉,骂着也不觉,问着如哑汉,打着也不理,推着混身转,也不怕人笑,也不做脸面,几年儿女债,抛开不再见。好个争名利,转眼荒郊伴。我看世上人,都是精扯淡。劝君即回头,单把修行干。
做个大丈夫,一刀截两断,跳出红火坑,做个清凉汉,悟得长生理,日月为邻伴。
丰干禅师,不知他是那里的人氏,他居住在天台山国清寺,头皮光亮可照人,经常穿着一件不起眼的布衣。如果有人向他询问佛理,他都只回答:“随时”两个字,他曾经口唱道歌,身骑老虎进入国清寺前的松门。
寺里僧众有修持不努力的,见了都非常的震惊恐怖。国清寺里厨房有二位修苦行的人,名叫寒山,拾得,他两人负责炊事,整天都在聊天,偷听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因此人们都讥讽他们俩是“疯子”。可是这二人只和丰干禅师亲近,并不理会他人。
有一天,寒山问道:“古镜不磨,又怎么能照烛呢?”丰干禅师回答:“冰壶无影像,猿猴探水月。”寒山说:“这不是照烛呀,再请大师指点吧!”丰干禅师回答:“万德不将来,我说什么好呢?”
又有一天,丰干禅师对寒山、拾得说:“如果你们和我同游五台山,即是与我同流,如果不与我同去,就不是我的同流。”寒山这时便问:“你去五台山作什么呢?”丰干禅师说:“我去礼拜文殊菩萨呀!”寒山说:“你不是我的同流。”
寒山拾得因此而得悟,向丰干师傅施礼而退过几天丰干禅师单独到五台山巡礼,遇到一位老人。禅师就问:“您莫非就是文殊菩萨吧?”老人回答他:“难道还会有两位文殊菩萨吗?”丰干禅师立刻顶礼膜拜,十分虔诚。还没有起来时,老人就忽然不见了。于是遍游五峰顶,将近一年才回到南方。
有一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拾得正在院内扫地,有一位僧伽走过来没话找话:“你名叫拾得,是因为丰干将你拾回来的,你究竟姓什么?”拾得没有回答,只是放下了手中的扫帚,叉手而立。
僧伽不明此意,仍然执着在世情之中追问到:“你到底姓个什么呢?”见僧伽不悟,拾得不再理他,拎起扫帚,边扫地边离他而去。在一旁的寒山,却捶胸顿足地哭喊着:“苍天哪,苍天!”拾得转过头问他:“这是干什么?”
寒山说道:“你没见过东家死人,西家人助哀吗?”谁说不是呢?眼前的僧伽真像个死人般地,白白错过这大好时机,痴迷不悟怎不叫人痛心疾首呢?拾得心有灵犀,和寒山两人边舞边笑,拾得吟唱道:“从来是拾得,不是偶然称,别无亲眷属,寒山是我兄。两人心相似,谁能徇俗情,若问年多少,黄河几渡清。”
他俩手舞足蹈,旁若无人地走出了国清寺。寒山原来出道时,总是穿着一身非僧非俗的破衣褂,对着空中时常地叫喊着:“好自在啊!好自在!”
他即不坐禅,也从不上殿,僧人们嫌他麻烦,又看他没有威仪,就用禅仗打他,他却毫不气恼,拍着手掌大笑。有一次寒山看着僧众们将茄子串起来烧着吃。他便用茄子串,向一位僧人的背后打了一下,那僧人回过头来,寒山举着茄子问道:这是什么?”僧人不识禅机,以为寒山在捉弄他。
便恼怒地骂道:“你这疯子!”寒山无奈的对旁边的僧人说:“你看这家伙浪费了我多少盐醋。”有道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可怜那些凡夫怎么能够认识眼前的圣德真人呢?终于有一天,一位伶俐道人找上了门,赵州从稔禅师,行脚来到天台山,见到寒山拾得之后,赵州说道:“久仰寒山拾得大名,到来只见两头水牯牛。”
寒山、拾得一叫,果然拉开了一个阵势,向两只斗架的水牛,嘴里还发出哞儿···哞儿的叫声,然后寒山问赵州:“上座还认识牛吗?”赵州回答说“不认识。”寒山便指着不远处那一溜牛蹄印迹说:“此是五百罗汉游山”
赵州便问道:“即然是尊者罗汉,为什么却去做那五百头水牛?”寒山不作回答只是大声叫道:“苍天哪,苍天!”赵州听了哈哈大笑,寒山问到:“笑作什么?”赵州用手指天嘴里也喊着:“苍天!苍天!”寒山不禁赞叹道:“这汉子将来定会大有作为。”
寒山思念两位住在寒岩寺里的师傅心切,于是收拾行李,天一亮就回寒岩寺去了。寒岩寺里的两位师傅对寒山恩深似海,情重如山,一位叫慧能,慧能擅长耕种各类农作物,也是一位高明的郎中:另一位叫慧智,慧智大师工于石器、木器、瓷器等,两位也是菩萨化现。
当初寒山第一次到寒岩的时候,已经囊中羞涩,饥肠咕噜,饥晕在寒岩的路边,是砍柴的两位僧人师傅救了他。把他挽扶到寒岩洞,喂米粥苏醒了过来。
平时两位师傅教他开荒种地,种小麦、水稻、玉米、花生、棉花、瓜果、蔬菜等!也教他上山采药,调理身体的医学!寒岩离国清寺并不算远,徒步走路半天的路程就到了。
由于寒岩的地名除了当地樵夫、药农之外,连当地农民,猎人都很少有人知道。寒岩原本没有这个地名,那里是悬崖峭壁。由于悬崖陡峭,阳光一般不会晒到,再加上峭壁前有一条小溪,茂林修竹,曲水流觞,因此每年夏天,上山打柴的人经常在崖下休息纳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