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浪置身妖朔之夜,仗着阶位不俗,堪与妖朔之夜的天然加持抗衡一二,此刻情绪不稳,终于有些神智失常了。
而这时,巷子里涌出的人类超过十人有余。
疾浪嘴巴掀动,尖牙流涎,一指对面。
“把他们全杀光!一个不留!”疾浪怒喊。
他自己也翼膜颤动,滑向白无绝,举起尖利爪子,纵横挠刺。
白无绝暗道来得好,近身战,正中下怀。
哪知,疾浪狡猾非常,神智并未一丝不剩,但见白无绝掌法玄妙,当即虚晃一招,又退回原地。
几名人类趁机围住她。
他们本身多为宗位,蝠血增益下,实力有所提升,但总不至突破了将位去,按理来说,白无绝能够轻松搞定。
奈何,她肩上压着族规,作为家主,更得以身作则,竟畏手畏脚,施展不开了。
一不小心,还挨了某个人一掌。
“假仁假义,对同胞下不去手吗?”疾浪讽刺道,“白无绝,你手下留情,却不知人性卑劣,永福寨那些人可把你卖的一干二净啊,你杀托阳剖他妖丹的事,他们简直是自告奋勇争先恐后地告诉本将军了,人多败类,本将军都替你不值,已经帮你把他们全都杀了。”
白无绝一惊:“你屠了永福寨?”
“屠?”疾浪用一根指甲挠挠额角,“这个形容好!除了亡旗那位少旗主,所有人,不配活,算是屠了吧。”
“疾浪,你竟敢在北骨境内搞屠杀?这里可不是葬骨大漠!”墨清淮也被几个人围攻,出手亦是瞻前顾后,唯恐打杀了这些人。
“你这个三皇子,好生奇怪!总是敢不敢的,本将军屠都屠了,你说本将军敢不敢吧!”疾浪翻了个白眼道。
他样貌阴柔漂亮,翻白眼的动作别具风情。
“休得狂妄!”墨连野身为皇长子,更不敢随意打杀人命,最起码,表面上不敢,几招过去,身上也挂了彩。
“本将军狂不狂,你们还没领教吗?”疾浪站在人群后面,桀桀阴笑。
越来越多人从巷子里涌出,不下二十人了。
平常妖傀倒不至于发疯癫狂,但今夜,他们体内属于疾浪的那份妖血急剧沸燃,哪还有神智可言?
白无绝、三殿墨清淮、大殿墨连野三人在前,捉襟见肘,快要拦不住了。
后面的墨千痕东躲xz,也挨了好多拳脚。
“疾浪!”天际突来一声。
话音落时,紫衣飘飞,来者甩手执出一股碧光,朝着疾浪狠狠一劈!
“砰!”疾浪瞬间被劈飞出去。
“碧粼刀!”他身形尚未完全稳住,就认出了攻击自己的东西,“荡北杀神,左少邦!”
“叫左某好找。”左少邦一手倒负,一手持刀,刀削般的脸上,一派肃杀之气。
疾浪眼睛眯成一线,伏低身子,做出迎击姿态。
左少邦刀锋一侧。
疾浪咬破舌尖,吐出三道血箭。
此乃蝠类妖族那不甚光明的天赋中唯一的攻击招式,借由狂化,将自身血液优势凝于一处,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代价,激射而出。
这三道血箭,堪比世间任何弓弩,一取左少邦,另两道,取的却非他口口声声要杀的白无绝,而是墨清淮和墨千痕。
疾浪狂化后实力能与王位媲美,左少邦虽说高出一阶,但在这天赋攻击下,也不敢托大,碧粼刀一竖,防御为先。
血箭溃飞。
即使左少邦,脚下也往后滑出了小半步。
那么墨清淮和墨千痕……白无绝一边应付四周敌人,一边朝两人瞄了一眼。
墨清淮竹剑内藏着的锋芒已经露了出来,乃为一柄银光闪闪的窄刃长剑,他看见血箭飞来,也学着左少邦的样子,竖剑来挡。
而墨千痕,人前脓包的样子仍要维持,被打的凄凄惨惨,哭天喊地,他也看见了血箭,却傻傻地睁圆眼睛,什么动作都没做。
墨清淮真宗位,墨千痕是个表象真元位的隐藏高手,白无绝眸子深沉,稍一斟酌,下狠手卸了几个人的胳膊,脱出身来,闪至墨清淮跟前。
举手一个截空术,截断空间。
断层宛若看不见的透明气壁,抵在白无绝手掌张开之处,血箭激射在上面,霎时摔成八瓣,四溅而散。
毕竟是妖王级别的天赋攻击,白无绝受到冲击,后背差点撞在墨清淮的剑上。
墨清淮紧忙收剑,抱住她身子。
“噗!”
最后一道血箭,射进了墨千痕心口。
白无绝闻声回头,正与墨千痕面具里黝黑的眸光相撞。
“哈哈,后会有期!”疾浪趁机跑了。
左少邦腾身欲追。
白无绝道:“救人!”
耿善、何邑晚一步赶来,将被控制的人一一绑了,何邑押着这些人回去安置,耿善则帮忙将墨千痕抬进痕王府。
唤了孙曜来诊治。
无人理会的墨连野,“锵”地剑归鞘中,此番也算尽了皇子本分,提剑离去。
墨千痕伤的极重,孙曜将所有人请出了房,建议召几位德高望重的医官来。
耿善跟随左少邦常年作战,简单的包扎也是应付得来的,在医官们到之前,他先帮墨清淮处理了一下外伤。
几个人就在院子的八角亭里暂时歇息。
左少邦和墨清淮不走,白无绝也不好撵他们。
但老是这么着也不是办法啊!
耿善给墨清淮包扎完就如履薄冰地退在了一旁,全因他的公爷,一脸比平常冷上三分的神色,犀利眸子落在墨清淮身上,似能将人家戳上两个窟窿。
那可是皇子,这眼神着实要不得。
墨清淮呢,坐在石桌旁,若有所思地仰望抱臂靠在柱子上的白无绝。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清白无绝一角侧脸,但他却看的津津有味,入了神,痴痴的,目不转睛。
气氛犹如一根绷紧了的弦。
白无绝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也不敢随意打破沉默,唯恐一不小心弦崩了,发生难以预料的事。
“王妃,太傅,三殿,天快亮了,正冷时候,喝点热茶吧。”难得徐阔这回没有找个旮旯躲起来,终于做出了一个管家应该做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