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孙薇薇都想去找谷善兮好好说说话,可是村学已开,爹娘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下学后,阿善又不在家,日日去帮莫老头打理药圃。
她坐在阶梯上,愁眉苦脸地望着远处晒药的人。卫瑾和抱着几只杨桃吃得口齿生津,“你看她干嘛?”
孙薇薇嫌弃地看他一眼,“哼,不关你的事。”
卫瑾和翻了个白眼。这茂山村的人真是古怪,要搁上京,这么和小爷说话的人,不是被本小爷打趴了,就是等着被他人狠揍一顿。
而此时,千里之外,一群纨绔子弟正各顶着一只寒瓜,双腿打颤,这姑奶奶有完没完啊......
“说!卫瑾和那个傻子去哪里看美人了!为什么不叫上本……”
一旁树荫下,还有个姑娘在一位少年边上叽叽喳喳,“哎,小珑怎么还是这么暴躁,上京也有很多美人呀!上次还把庄贵人弄哭了呢,听说皇上可心疼了……”
少年扶额,将果盘又往姑娘面前移了移,还递去了一串葡萄。
“嘻嘻,归璞哥哥真好……唔……萄……甜呀……”
小姑娘鼓着腮帮子说话,笑眼弯弯,一脸满足,少年则是又以可静心与自己对弈了……
“啊啾——”卫瑾和打了个喷嚏,孙薇薇坐得更远了。
玉子终于被阿娘放行,推门而入。卫瑾和招招手,快来!
孙薇薇看了院门一眼,不知为何,微微别扭。玉子则笑得有些做作,当然,也是帅气的。
卫瑾和举着一只杨桃,将两人来回打量。
“来来来,坐坐坐。”卫瑾和笑得像只泥鳅,扯着他坐在中间,嘻嘻嘻嘻。
诡异的尴尬飘散在两人之间,吃果的人双眼放光,一直盯着他们看。
孙薇薇一跺脚,娇呵一声,“看什么看!”提着裙摆就走。
玉子也起身。卫瑾和塞了两个杨桃给他,笑嘻嘻地挥手,然后,一脸满意地看着远去的两道背影。
莫老头和玉子打了个招呼,回头,便只剩卫瑾和一人在院子里了。身旁的女孩汗水滴落,仍继续干活,他拍拍带泥的双手,打发少年跟着赵秀峰上山采药摘果,卫六也紧随其后。
莫枭站在屋檐下,倒了一卮茶水。酉时将近,日光西斜,谷善兮一言不发,不知疲倦似地除草、除虫、播种.....村子里下学的孩子们终于被阿娘放了出来,院墙外传来无忧无虑的笑骂争吵声,莫枭也被这弥漫开来的气氛感染,嘴角微抬。
这是他最爱的时刻,也是整个村子最热闹、最有朝气的时刻,让他流连、不舍。
台阶上的木檈是隔壁的施老爹帮做的,屋檐与屋门的木料是村中小伙子帮忙砍伐、抬运回来的;刚刚安顿下来时,院门时常搭着蔬菜、野果,隔三差五就能接到送来的鸡蛋,就连自己第一次上山,也是由村中的半大小子们领着,指着各处的陷阱、有趣而古怪的植物说个不停……
一眨眼,已有十三个春秋。
莫枭也成了一个老头子,一个普普通通的山野大夫。
“下马入秋田,与百姓共丰收……清牢狱、化旧民,二十二载数家村……”
耳畔的歌声从旧日吹来,雕梁画栋皆成黄沙;伊人久逝,血骨亲情在故乡,二十年碌碌何为?
莫枭笑,一抔黄土、继袭荣华,父亲与大哥早就做了选择。高门哪有性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