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瑾和追上去，“那你现在要去哪？上山吗？正好，我也去。”

谷善兮将背上的竹篓取下，递给他，“那你帮我摘些茅香回来吧，家里的用完了。”

“……”卫瑾和愣住，“不是，我不认识茅香呀。”

谷善兮看向他。

“……行行行。”这玩意儿怎么背？卫瑾和低头捣鼓。

离开莫宅，谷善兮不知道该去哪儿，也就这样一直沿着小路走，回到石凳时，她往左拐了。

通往官道的路更平坦，也开始见到一些野花，香气总能让人愉悦一些。可当她站上官道后，左右皆是漫无尽头的曲折道路，莫名叫她感到恐惧。

她想要跑，村北也许更好。

风呼啸着从耳边刮过，一个人迎面而来。

他瞎了一只眼，跛了一只脚，穿着粗麻，拐杖不时往前探，他笑了，却不如哭着。

“闺女，跑慢点儿。”

这声音很苍老。不是因为年龄，而是沧桑。

为什么这样一只眼睛、一句声音就叫自己涌出止不住的悲伤？

谷善兮晃动脑袋，与老人擦肩而过。

“闺女……莫哭……”

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谷善兮有些不能自已。

村北很宽阔，层层麦浪与新芽相映，多么充满活力。

幼童追逐、嬉戏，大人的声音从田里传来。

“不许跑了！”

“九九，让着你弟弟……”

“花儿，看着妹妹！”

谷善兮抬袖，掐着自己的胳膊，往树林走去。远远的，还是能听见那些声音。

她往回看，这真是一幅叫人歆羡的画。

树影驳杂，蝉鸣声将这里围护成一个小小的世外之地，谷善兮终于将额前的发丝往后拂去，往水流处走。

溪水很深，石块却没有长上青苔，一株水翁花结出了果实……阳光洒下，谷善兮仿佛看见了一朵异常美艳的花，盛放在脚边的溪水里。

她伸出手，溪水穿过指隙，花瓣似乎触手可及。

深黑的水流如洞穴，神秘而叫人望而生畏。可这一抹瑰丽，如此热烈的绽放其中……

溪水清凉，与她身上的温度很像。

“谷家的小闺女？”

谷善兮被这道声音惊醒，回头。

“咋了？唔……是不是想你大哥了？”霍大伯走近问。

谷善兮有些恍惚，她转过头，溪水平静，黄绿色的小果实一簇一簇的浮在水面。她皱眉，像有一道光打进脑海，那朵花。

“闺女，别担心，你大哥肯定平平安安的。”

霍大伯的声音再次响起，谷善兮撒谎，“没，我是想看看有没有鱼呢，想抓一只。”

“这样啊，阿蒙！”霍大叔招呼来自己的孙子，“给谷家妹妹抓几条鱼去。”

“哎……”憨厚的阿蒙捉了五六条，还热情地帮她送回家。

谷善兮一路沉默，大哥啊……

谷粲兮在屋内听见声响，冲了出来，“三姐！大哥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