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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公是武人,曾和先皇南征北战,创下丰功伟业,遂被先皇赐予爵位,在朝中代表着武官一派的势力,和蒋宗陵文官这一派一直是不大对付的。
蒋宗陵哪里会坐看政敌之女登上后位,当下拜倒:
“陛下,齐国公教出了朱楠这样的纨绔子弟,恐怕家风不正,其女更是不能胜任后位,还请陛下三思!”
段从琚神色淡然地看着地上匍匐的重臣,眉头轻挑,道:“蒋爱卿不是忧心朕的婚事吗?如今朕都提出了后位人选,爱卿为何还是不满?”
蒋宗陵意识到帝王话中的警告,将头俯得更低了,“陛下,国母之位还需慎重考虑,不可急躁。”
段从琚笑了笑,指节在奏折上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慢道,“这可是你说的,不、可、急、躁!”
好歹面前的是两朝重臣,一品大员,也曾经当过帝师教诲过自己,段从琚姑且给了他几分面子,撂下朱笔,端起桌上的黄山芽雾茶,道:
“蒋爱卿且平身,朕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别当真了。”
玩笑是这么开的吗?
蒋宗陵经过方才的一事,额上已然渗了些细汗,他能感觉到,朝中局势越来越脱离他的掌控,眼前的帝王也是。
段从琚抿了一口茶,忽觉腿上一重。
他反射性低头,一眼就看见了捉在自己袍衫上的手,以及顶在他膝盖上的小脑袋,发冠上的珠玉剔透明净,可不是就是自己赏出去的?
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段从琚扔下茶盏,冷道:“蒋爱卿若是无事,便先退下吧。”
蒋宗陵应了声是,叩拜后起身退开,转身之时面色已然阴沉下来。
待他离去,段从琚随意摆手,殿内伺候的宫人会意,一一退下。
周遭空了之后,他才低头,长臂一伸,将躲在御案下的人捉了出来,“你藏在这里做什么?朕险些以为是刺客。”
差点就要把御林军喊进来了。
兰璋攀着他的膝盖爬出桌底,被他拉着摁坐在侧,脑门上的血条感觉到功德主的气息顿时大亮,像是ktv蹦迪的光。
她偏了偏头,拉住帝王的手,高兴道:“皇哥哥,咱们去跑马吧!”
段从琚自小体弱多病,但自从兰璋来到他身边,每七天都缠着他去马场骑马之后,他的身体竟也慢慢强健起来,病症渐渐减少发作。
兰璋每说服他运动一次,就积0.1分,除却下雨暴晒天,日积月累的,她脑门上的血条已经积攒了30点血量。
“怎么每次都缠着朕去跑马?”
要么就是踢蹴鞠,打马球。
若不是因为他是皇帝金尊玉贵,段从琚甚至怀疑兰璋会抓着他练摔跤。
“骑马可以强身健体,比那些苦药有用多了。”兰璋抱住他写朱批的手,“况且我难得骑马,皇哥哥陪我玩玩吧。”
笔杆子在指骨上转了一圈,段从琚想到自己确实有几天忙于政务没见兰璋,心下一软,揉眉道:“好罢。”
——
马官早已得了吩咐,牵着马候在一旁。
兰璋跟着段从琚过去时,目光瞥向马厩,正好看见一匹膘肥体壮的红马正烦躁地用蹄子刨地,还打了一个响鼻,惊得旁遭的马都不约而同地避开了几分,看起来像是个不好惹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