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偷偷给别人治病的事儿被医药堂知道了,他被罚跪在了一个院子里,跪了好久好久。
白嫋嫋看着他从白天跪到了日落,又从日落跪到了天明,没有吭过一声。
牧风藏在风里告诉她,这是人类世界的规矩,谁都打不破。
她听后,也陪他一起跪着。
中午的太阳火辣辣的晒下来,天空上也没有一丝儿云,汗水从他脸上淌下来,湿了衣裳。
可是他还是在跪着,连唇都泛了白。
忽然从走廊过来了一个打着伞的姑娘,她双目秀丽,肌肤胜雪,柔柔弱弱的,像是被风扶起的柳条儿。
只见她蹲下来,给了他一杯水,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包裹着的东西,递给了他,说道:“这是先生让我带来的,你知道,他进不来。”
他微微张了张嘴,轻声说了句谢谢,却没接过她递上来的东西。
她见此轻轻皱了皱眉,“椿天,先生说你这样是不行的。”
椿天?
白嫋嫋听后一惊,他也叫“椿天”?
谁知椿天道:“这是我应该受的,但我从不后悔。”
她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椿天点了点头,她笑了,“我自小身体羸弱,吃了那么多药,可从不见好,我每天都过着等死的日子,直到那天你说,你会为我找到世上最好的药草,把我治好。”
她说着顿了顿,“你知道吗?我第一次有了想要活下去的希望,那些拼命为我治病的先生,却不敢拼命为别人治病,我想让他们也有为别人治病的权利,不再有强权压迫他们,压榨他们。”
椿天闻言转过头看向她,她又道:“所以椿天,现在只有你能帮我,明白吗?”
椿天沉下头,端起碗将里头的水一饮而尽,她见此笑着将手里递给他,他打开来却是一个白饼。
他停住了手,“这不是先生给的,他买不起这个。”
她道:“这是我给你的,先生给的那个,我吃了。”
椿天惊道:“你怎么能吃那个呢?你可是江家的小姐啊!”
江青薇道:“除开这个,我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椿天愁着眉,说道:“你本就身子弱,那些东西吃了,不好。”
江青薇苦笑道:“可只有吃了,才知道你们究竟有多苦。”
椿天道:“苦不是吃进去的,而是生于心中。”
也许是太阳过于炽热,也许是在这儿停留的时间太久,江青薇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霎时间院子里来了很多人,忙忙碌碌。
一个身穿褐色锦袍,束发加冠,两鬓微霜,紧绷着脸的老爷站在了他面前,他伸出手一巴掌便将椿天打翻在地。
椿天从地上爬起来,没说一句话,白嫋嫋却看见鲜血从他嘴角里流了出来。
她想用手一碰,椿天却又他被打了一巴掌,滚在了地上。
只听得那老爷说,“你就跟你爹娘一样,也是,贱种生出来的,永远都是贱种。”
椿天从地上爬起来,双眼怒瞪着他。
那老爷看到了他表情后,又过来打了他一巴掌。
“还敢瞪我?你只不过是一个下贱胚种而已,当初要不是我把你捡回来,你早就跟你爹娘一样,被打死在了大街上!还有什么机会跟在医药堂的先生下做童子?”
椿天又从地上爬起来,一句话也没说,那老爷对下头的人吩咐道:“打两百棍然后丢出去,他不是自己盖了个房子吗?让他自个儿治病去!”